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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刊次:2015.3(总第76期)  
  类别: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专辑  
伪满时期双城堡抗日作家群
--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
徐新民
(作者系《双城堡文学季刊》主编)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不到一年,东三省的土地上就都踏上了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双城堡在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狙击战后,于1932年2月初被日军占领。早在日军发动“九一八”事变之初,其侵略足迹尚未进入双城之时,双城的文学青年就已自发地行动起来,创作了一批反对侵略、谴责“倭寇”的诗文,发表于哈尔滨等地的报刊。双城堡和哈尔滨沦陷之后,及至整个抗日战争期间,双城的爱国进步文学青年组建起文学社团,创作发表了大量反满抗日、唤醒民众、反映沦陷区人民苦难的作品,这些作品成为整个东北沦陷区抗战文学的有机组成部分。而双城这些文学青年,投身创作、参加进步的读书会、参加左翼文学活动,经受了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有数位作家献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难平文艺社的成立与演变
    三十年代初,处于吉林之北、黑龙江之南的双城堡,在东北之北的县城里,其经济、文化都算得上比较发达。这里当时涌现出一批热爱文学的青年,其中处于核心地位的领军人物,名叫许默语,又名许永刚,笔名噩疋、魔女。他曾在原吉林大学随穆木天学习过创作,但没有毕业便回到了双城,后经人介绍在双城邮局当过一段职员,又在伪满安民、育才国民优级学校当了几年教员。他的文学素养很高,本身又有着正直的品性,爱国爱民的情怀,因此,他对周围的文学青年,有很强的感染力、亲和力和号召力。一些爱好文学的青年,时常主动靠近他,聚集在他身边。“九一八”事变不久,许默语就写出不少反对侵略、表达愤慨的诗文,投到报刊发表。在他的影响下,双城其他一些作者也写出了一批带有激愤和反抗情绪的作品。由于许默语良好的文笔,较高的文学素养,他还一度被哈尔滨一家报馆任用为编辑。到了1933年,他身边已聚拢了十来位双城的优秀文学青年。在一天大家聚会时,许默语提出组建一个文学社,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他给文学社起了名,叫难平文艺社。“难平”,意为国难平复。许默语任文艺社社长,陈金波为文艺社编辑。社址在当时双城兴亚街(今东大街)路南139号院内西厢房南头。
    成立了文学社,大家互相鼓励,互相促进,创作的劲头更高了。而许默语对众人的创作,则起到了引领、示范和掌握方向的作用。因此,文艺社成员的作品,大多都具有反映现实、反抗压迫、向往光明的特点,渗透着进步倾向。但是,也有少数作者的作品,受“为艺术而艺术”等思潮影响,避开现实,无病呻吟,单纯地吟花弄月。还有的作者写出一些脱离生活、编造鸳鸯蝴蝶卿卿我我的软故事。对此,许默语有着清醒的认识。1933年秋的一天夜里,许默语约社友陈金波、白云深到他家里,当时白云深因事未到,许默语指着桌上的两篇稿子(一篇是陈金波的《绿萼之死》,另一篇是白云深的《苏三的另一曲》)对陈金波说:“我叫魔女,不希望你俩叫商女。我虽少读过古诗,但幼年时,我的私塾老师给我讲过‘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这两句诗。”他引用刘禅的“不思蜀”和李煜的《后庭花》典故教育陈金波。本来陈金波和许默语是同学关系,但这一刻,他在内心觉得,许默语可以做自己的老师。后来,许默语还以噩疋的笔名,在报纸副刊上连载了一篇文艺理论文章《潭潭(谈谈)写文章应当怎样反映时代》,专门论述文艺要反映时代、反映人民疾苦百姓心声的问题。
    伪满洲国成立后,日伪当局为巩固其反动统治,一方面极力讨伐抗日武装力量,另一方面,他们也加紧了对中国的爱国人士尤其是反满抗日的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清洗和血腥镇压。双城的日伪特务机关,是直接为日伪当局效劳的。1935年,特务们开始怀疑难平文艺社是反满抗日组织,几次查问“难平”的含义。为了对付特务机关的盘查,免遭其害,许默语将“难平文艺社”改名为“南平文艺社”,字音相同,字面不同,暂时使社团得以保存。但特务们还是时常来找麻烦。1936年秋,社名又先后改为芜茵文艺社、语呓文艺社。哈尔滨文艺界也将这个社团称为二堡社,或二堡芜茵社。当时这个组织的进步倾向是十分明显的,按照许默语的说法是:“文章的内容是象征性的抗战,就是含沙射影,所以我们叫象征式。”这样一个组织,当然是不容于当局的。1936年底,文艺社终于被日伪特务机关查禁,责令解散。
    虽然组织被解散了,但是,许默语等人并未停止活动,他积极地串联社内的青年文学创作骨干方砂、孔达和许庆春(笔名雷力普,与许默语系叔侄关系)等人写稿,由他向哈尔滨的报刊推荐发表。同时,他们还与南满盖平县的于家麟(笔名驼子)保持联系。在这期间,许默语将凡是与他们有过文学联系的文艺界同人,统称为“行行同人”。按照许默语当时的解释,“行行”即“热力行行,莫要疲倦,莫要休止”,表明了为理想而奋斗的意志。而孔达的理解是:“志趣一致的文艺界同人,所走的道路是艰难、曲折的,但只要坚持走下去,就一定会走向光明。”
    到后来,该文艺社成员不仅继续进步文学创作,向报刊投稿,还参加辽宁盖平县的进步组织“读书会”活动,参加哈尔滨左翼文学社团读书小组等活动,从而受到日伪当局的严密监视和严酷迫害。
    抗争与抵抗的文学作品
    在历史上已经明确是双城难平文艺社成员的作家有:许默语、许庆春、邓介梅(原名邓永昌,笔名芥眉)、方砂、孔达、白云深、陈金波、黄主亚、冷渊、王风、张景珊。此外还有一位作家问流,原名刘鸿云,他或许是,或许不是难平文艺社成员,但他肯定是当时双城作家群成员。
    上述诸人当时都创作了带有反满抗日情绪与色彩的文学作品,有的作品在报刊发表,其政治倾向很突出,可以称之为抗战文学,或抵抗文学。
    如许默语以“噩疋”笔名发表的诗:
    《晨》:“红日破晓,清游山角。隆隆炮声,响在林腰。啊!是倭奴!——是倭奴在闹!但——慵伏绣枕,翔游梦境的人们啊,哪!怎还不醒觉——怎还不醒觉……”(《滨江时报》1931.10.15)
    《小呐》:“熏烟弥漫处,在昏沉沉的东北,在闷郁郁的人世,全睡在何人怀抱!在铁氛在生焰艳之光,血水在流断了山岳。啊,我的魄灵断了,我的心弦折了。处处是得到了倭奴苦的剑矛,处处是饱充着荒的景象。咦!这恶的倭奴!用他们亟残忍的手段,强掠面包——表演兽欲——着(看)那铁蹄下点缀出血肉横飞的悲剧。残酷啊——已达到极点!迷梦醇醇的人们——是吗,——觉悟——醒觉!”(《滨江时报》1931.10.15)
    这两首小诗同时发表在《滨江日报》1931年10月15日,此时距“九一八”事变不到一个月,双城的诗人就发出了让民众“醒觉”,去痛斥“倭奴”的呐喊!
    十天以后,许默语又在《滨江日报》发表了《重九登奎星楼怀母邦》一诗:
    “重九登高气不平,倭奴骚扰百愁声。破碎长白映残色,丹血松江惨淡情。遍野苦痕无生草,半空鸿雁啼天晴。东北倾耳频听取,一片杀声绕黑龙。”(《滨江日报》1931年10月25日)
    这首诗更是表达了东北人民面对强盗,奋力反抗,大喊杀声的勇敢气概!
    诗人问流,有一首题为《夜》的诗:
    “拖着一身疲惫,走在无月的夜巷。掌里握着两把热汗,挂着沉重的心。该奇怪我这行径了,子夜,偷走出房间,叩遍朋友的门扉,没有一个在醒着。走了一圈黑道,不曾遇见有人夜行;都满足了吗?这休息!睡不醒的家伙!启开自己的屋门,这里落满了灰尘;摸一下无煤的火炉,无一丝热意给我。今夜,失眠你来吧!我不愿再睡了!睁着眼睛,等明天的黎明快来。”(滨江日报》1940.5.25)
    这首诗的主旨,是唤醒民众,反抗黑暗,呼唤黎明:我在子夜“叩遍朋友的门扉,没有一个在醒着”,因此我轻骂“睡不醒的家伙”!最后又说:“我不愿再睡了!睁着眼睛,等明天的黎明快来。”
    还有当时年龄最小的诗人张景珊的诗歌《忆》:
    “强暴的球子啊,你多余发威,你虽把那瘦弱的无力的他殴了。但你呢,霎也是得不着。只有博得旁人的忿恨,咒骂……再就是怕你的人叫你一声“球子”罢了。球子啊,我告诉你。改了罢,改了你那见弱就欺的狗心罢。被殴的弱者——朋友呦,不要哭了。你虽被那横眉竖目的他殴了。那不算什么,什么耻辱……我们要努力,努力……努力地把这强权的世界推翻,建设个大同的真理之邦。”(《滨江时报》1933.11.11)
    这首诗痛斥“强暴的球子”:“改了你那见弱就欺的狗心吧”,并呼吁“被殴的弱者”:“努力地把这强权的世界推翻,建设个大同的真理之邦”。这是非常明确的号召。在1933年,在满洲国已经成立一年多,日伪严酷的黑暗统治下,如此直呼,真需要巨大的勇气。惨遭日伪残害瘐死狱中的青年才俊
    双城作家群的青年作家们,同其他东北进步作家一样,或直接或隐曲地创作发表了反满抗日、呼唤光明、寻求解放的文艺作品,引起了日伪当局特务的注意。后来,又由于一些事件的引发致使他们中多人被日伪特务机关逮捕,身陷囹圄。
    诗人问流,不仅创作发表了诗歌、散文、剧本等大量作品,还经常参加哈尔滨进步作家组织的诸如马克思主义学习小组等活动。他与进步作家关沫南、陈隄、艾循等多有接触,因此同这些人一样,早就上了日伪特务机关的黑名单。1941年12月31日,作家关沫南、金明在各自的家中被哈尔滨警察局特务科特高股逮捕。次日早晨,陈隄也在他工作的小学校被同一伙人抓走。三个人被投入秘密留置场(拘留所)里,直到受审讯时,才知道彼此都被捕了。此一事件,被称为哈尔滨左翼文学事件,又名为“一二·三一”事件。由于三人被捕,常与他们接触的文艺界人士,四处逃亡躲避,有的逃往沈阳等地,有的逃到乡下。而没来得及逃亡的,问流、艾循、沙郁、李涓等作家,在1942年7月27日分别被捕。这次事件名为“七·二七”事件,实际是左翼文学事件的余波。问流先被关押在哈尔滨,同年12月底,被移送到伪满新京(今长春)监狱未决拘禁监。这未决拘禁监一人一室,在狱的犯人又犯了罪才禁闭于此,而思想犯一入狱,不问青红皂白,也一律住这种特殊监房。这里的看守全是日本人。问流,优秀的青年诗人,被当做伪满的思想犯,成为未决拘禁监的犯人。这里的犯人必须天天打坐反省,由于一人独处,日子一久,容易精神错乱,而精神错乱就会遭到看守毒打,越打精神越错乱,越错乱越打,如此几个反复,常有犯人遭致死亡的。问流就在这未决拘禁监里被监押折磨了半年多。1943年7月,问流(还有艾循)因病重被抬出了未决拘禁监,不久,问流就死去了。
    许默语、许庆春的入狱,是另一个事件引发的。双城以许默语为首的作家同人,早年即与辽宁盖平的作家于家麟有文字交往和直接接触。四十年代初年,于家麟与几位友人创办了一家“秋灯书店”,以此为依托,引导当地中学生开展“读书会”活动。中学生们创办了《大地》、《辰星》油印刊物。两种进步刊物引起日伪机关的注意。1944年4月至5月,日本特务在奉天省(沈阳)本溪、营口、盖平、新京(长春)、海城、瓦房店等地进行大搜捕,制造了代号“桃园事件”的大惨案。于家麟及一批青年学生最先被捕。由于于家麟与双城作家的关系,致使许默语、许庆春、方砂、孔达四人于同年5月14日被日伪滨江省警务厅特高课双城特别搜查班(简称特搜班)逮捕。随后,即被押送到奉天省(沈阳)警务厅北陵的秘密监狱洗心燎监押,每天进行刑讯。由于多次遭受酷刑,旧伤未愈又加新伤,在百般折磨下,许默语、许庆春当年就死于秘密监狱。而方砂、孔达先后于当年11月、翌年5月获释回到双城。
    双城作家群骨干,当年仅有十来人,就有五人先后因读书创作而获罪,入狱受刑,其中三人惨死于狱中,可见当年日伪当局黑暗统治之严酷,非人手段之残忍。而这些正值美好年华的青年才俊,为实现正义的抱负远大的理想而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是永远值得人们怀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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