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信作为国家的"神经"系统,政府的要害部门和信息传播的工具,它在夺取政权、巩固政权,推动社会进步等方面具有特殊的地位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百年前的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的枪炮在武昌打响了第一声。湖北的革命党人胜利占领了武汉三镇,这一震撼人心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南方各省革命党人纷纷响应,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浪潮很快汇成了滚滚洪流,席卷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地处边陆的哈尔滨也涌现了一批革命党人,他们跃跃欲试,伺机义举。而当时的吉林西北路兵备道道员李家鳖(滨江关道于1910年7月改称吉林分巡西北路兵备道,仍驻哈尔滨)和滨江厅警务公所警务长莫德惠则对辛亥革命消息严加封锁,并派密探驻在哈尔滨电报局督察往来电报。
哈尔滨电报局建于1907年9月,隶属于吉林电报局,也称哈尔滨电报分局,位于滨江厅傅家甸道外北头道街与升平街交口处。
当时滨江厅所属傅家甸和四家子乃是水路集中、交通便捷之地。自1907年1月清廷正式决定开辟哈尔滨为商埠以来,这里商业贸易开始日渐昌盛。此时商民在秦家岗、埠头区(中东铁路辖区)见到俄办电报、电话之便捷,深知"通信之重要"。对此,由滨江商务总会于1907年自筹资金,开办了电报局。开通时使用""莫尔斯"机与省城吉林、奉天(沈阳)、长春、齐齐哈尔传递官电。从1908年起叉开通了新甸、阿城、呼兰、滨州等省内电路,开始传递商务电报。
当时滨江警务公所的警探来到哈尔滨电报局找到了时任经理的吴淑甫,传达了警务所长莫德惠的命令,即:无论什么人都不准接收、更不准发送有关革命党人内容的电文,一经发现全部收缴查办。
吴淑甫经理则以未接到邮传部电令为由搪塞来者,警务人员大为不满,只好亲自审视来往电文,盘查拍发电报客户,使电报局正常工作受到影响。
为此,吴淑甫经理时间不长则被免职。
1911年11月,新任经理李经农到位,不久,他便接到清廷邮传部的电报,称"无论官商学报各界,凡关于鄂乱(湖北辛亥革命)之电概不准接收,更不准发送,以免人心动摇"。李经农经理没法阻止,也只好让警探在这里胡作非为。
同时警局也派员进驻了滨江邮局,强行拆视来往可疑信件,"盖恐奸人藉此通声气,而惑人心也"。破坏了通信自由,引起广大邮电员工的不满。
但是民主革命的潮流势不可挡,此时奉天革命党人先后派员潜人哈尔滨,开始了秘密的串连活动。
1912年2月16日(宣统三年腊月二十九)晚,滨江城内万籁俱寂,丝毫没有春节将至的喜庆气氛。小井市民已关门闭户,躲避债主;那些身无御寒衣、家元隔夜粮的穷苦人家更是眉头紧锁,忍饥挨饿,度日如年。而那些达官商贾早已听说清帝退位、辛亥革命节节胜利的消息,更是闻风丧胆,夜不能寐。
夜11时,滨江城傅家甸一带突然枪声大作,杀声震天,人们不敢出门,各自怀着惶恐的、好奇的心情猜测着、议论着"革命军打进来了?"
这支革命军队伍就是从奉天来到哈尔滨的同盟会会员梁廷栋、梁廷融等革命党人组织领导的一支辛亥革命新军,他们就在这一天夜晚打响了哈尔滨推翻旧王朝、支持孙中山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第一枪。
梁氏兄弟是受中华民国关东大都督蓝天蔚之委派,秘密潜人哈尔滨之后,联络革命党人刘乾一、商震等人,密结军警、收编绿林,组织起的一支革命新军。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储备粮械、战斗训练,便以傅家甸为起义地,向滨江关道驻地清兵发起了猛攻。
革命军乘清兵准备过年,放松守备之机,斗志旺盛,来势汹涌。吉林西北路兵备道道员李家鳖、署理滨江厅同知林世翰和清军统带么佩珍等人正在忙年,突见事变,束手无策,又见大势所趋,便不情愿的望风而降。
年三十早,革命军一起鼓作气夺据了清同知首府(今道外道台府),同时占领了电报局、邮局和警务公所,并在自治公所设立了机关部。他们拨龙旗、易五色旗,到处张贴安民告示"速将境内杂捐一律免除;税捐局尽行归其节制;境内各银行亦归其节制;驻哈各军军械皆归其掌管;谕伤绅商各界进行筹备市政。"
进驻电报局的革命军,受到了经理李经农和员工的热情接待,他们对警务厅派来的密探早已深恶痛绝,敢怒不敢言,而对新军的到来则表示欢迎。
新军头领草拟电文,向奉天通报起义成功,同时让报生向能通报的各地发出同文电报,宣告哈埠新军告捷信息。而对于奉天等地发来的贺电等均派专人送到新军头领于中。
年三十下午,革命军头领召集降将李家重、么佩珍、林世翰等到自治公所开会,会主梁氏兄弟等首领宣读共和后实行之条件和革除之弊端,要求讨论议决。老谋深算的李家荤沉默不语,滨江厅同知林世翰一言不发,清军统领么佩珍板着铁青的脸,头不抬、眼不睁,而绅商各界人等则惧李道员的威严,更不敢表态赞同。会议僵持着很晚,因这一天是年除夕之夜,便宜布休会,改日再议。
散会之后,李家整等人哪还有过除夕、迎新岁之心情,他们偷偷地聚在一起,连夜商议对策。决定速电告吉林巡抚,请求兵援,以便东山再起。于是李家荤便派密探来到电报局,结果见有革命军把守,不敢靠近,便跑到埠头区俄国人开办的电报局,电告吉林巡抚关于滨江厅的紧急态势,以求对策。
清王朝旧邦的总督、巡抚们怎愿退出历史舞台,便密令清兵集结,适时反扑。
2月18日晨,大年初一,滨江城内大街小巷的居民倾城出动,燃放鞭炮,张灯结彩,欢呼"共和"胜利。而革命党人则被一时的胜利冲晕头脑,大摆宴席,推杯换盏,喝得怜叮大醉。有的则偷偷地跑回家,将武器丢在一边,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新年之夜。
就在这天下午,李家羞接到从俄国电报局转来的吉林巡抚陈照常的电令"速将革命党拿获,严加惩办。"
当夜,清兵统带么佩珍便偷偷派步兵便衣沿街把守,并秘密围困了电报局,对进出的人在暗处进行绑架,切断革命党人与外界的联络。
此时奉吉林巡抚陈照常之命,从双城府调来的援兵已在天亮前赶到哈尔滨外围,准备配合城内清军一举夺下滨江厅。
2月19日(正月初二)早8时,么佩珍集结清兵各队,在援军的配合下,以优势兵力出其不意地向革命军疯狂扑来。尚未站稳脚跟的革命军毫无准备,仓促应战,英勇反击。滨江城内顿时枪声四起,杀声震天,烟尘滚滚。清军很快便占据了革命党的总部自治公所,捉拿了部分革命党头领。
但顽强的革命军,奋力杀敌,毫无畏惧,他们在街路展开了巷战,城里的百姓则为他们送水送饭,支持革命军的抵抗,但终因清兵的内外夹击,革命军四面受敌,弹尽粮绝,终告失败。革命军等30多人壮烈捐躯,20多人被俘,其他大部分败军则夺路逃散。
当天下午,在傅家甸西空场,革命党人王泽臣等6人被处死。夜晚,清兵在各街巷捉拿无发辫者,城内一片白色恐怖,家家户户都不敢开灯,更没有行人外出。
2月21日,大年初囚,梁廷栋、梁廷槌等革命党头领被清兵绑赴市曹,斩首示众…
哈尔滨电报局在这次战斗中,险些被毁,员工们为了保护通信设备,组成了护局队,由于革命军把守人员单枪力薄,在清兵的攻击下,很快就撤退下去,往自治公所集结。而清兵占领后,则派人守护,内部无人伤亡。
革命军失败了,清王朝的达官贵人又重操权柄,大摆酒宴,互致庆贺,而穷苦百姓又堕入水深火热之中。
哈尔滨电报局经理李经农则因领导员工护局有功,没影响官府向清延发送的报捷电报和收到朝廷的贺电,继任原位。直至1919年6月解申归田,告老还乡。
辛亥革命在哈尔滨燃起的烈火被扑灭了,但革命军血洒滨江城的事迹及他们大元畏的战斗精神,却永远铭刻在电报人的心中,成为一代代邮电人永远奋进的楷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