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书质量标准应是一个整体性的概念，包括观点正确、资料翔实、体例完备、特点突出、文风端正、装帧印刷精美等。志书质量标准的核心是真实准确，这是由志书性质、功能决定的，也是历代修志的优良传统，更是共产党党性、宗旨所要求的，同时，现代科技也为志书的真实准确提供了保证。在把握志书标准时，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
所谓标准，即衡量事物的准则。志书质量是志书的生命、是灵魂，也是研讨志书永恒的主题。和其他事物一样，志书质量也应有个标准，以使编纂者有所遵循，评议、审订者也有所依据。本届修志是在理论准备不足时进行的，志书质量标准也是在志书编修过程中逐步建立并不断完善的。值此本届修志行将结束、下届修志即将开始之时，认真总结执行志书质量标准的得失，对于提高下届志书质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志书质量标准是整体性概念
方志的记述对象是地情的历史与现状，一方地情的历史与现状是客观存在的。志书是一种载体，通过编纂者的主观能动作用来反映地情的客观存在，它具有主观性。一方面是客观存在，另一方面是主观对客观的反映，这其中就有一个主客观关系问题。地情的客观存在是志书反映的本源，它不能是人们主观臆造的，因而判断志书质量最根本的就是看记述的内容是否真实、全面、系统地反映了地情的客观存在。但志书内容还要有一定的表现形式，通过设置篇目，运用述、记、志、传、图、表、录几种体裁来实现，用文字来表述。另外，志书也是一种出版物，需要排版、校对、印刷、装帧设计等。由此可知，志书质量与内容、编纂形式、文字、印刷等都有关联。志书质量标准应该是对志书整体质量的要求，是个整体的概念。它应包括政治质量、资料质量、编纂质量、文字质量、印刷装帧质量等，是一个完整的质量体系。虽然全国目前尚未正式公布一个统一的质量标准，但从方志专著和杂志中还是能看到一些发表的志书质量标准。如，禹舜、洪期钧编著的《方志编纂学》提出的质量标准有篇目、内容、体例、文字、出版五方面内容；《中国地方志》1997年第4期发表王复兴先生《论方志质量管理》，提出的标准主要包括：观点正确、体例严谨、资料翔实、内容丰富、文字规范、印刷精良；《中国地方志》1998年第2期发表《关于提高志书质量问题的探讨--奚原先生访谈录》，提到全国地方志评奖的质量标准有观点、篇目、资料、特色、行文、出版六条。《关于地方志编纂工作的规定》对志书质量的要求是"掌握翔实资料，力求观点鲜明正确，材料真实可靠，体例完备严谨，篇目结构合理，内容充实深刻，段落层次清楚，审校严格认真"。上述几种标准所包含的内容大同小异，说明大家对质量标准的总体认识趋于一致，但具体要求不尽相同。
我以为志书质量标准不宜太笼统太抽象，必须具体化，便于操作。
观点正确。就是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邓小平理论作指导，按照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实事求是地记述一地从自然到社会的历史与现状。全书的记述要在政治上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符合国家的法律、法规(如保密法)，符合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如民族、宗教、外交政策)。客观上有利于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利于改革开放，有利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有利于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设，有利于国家统一、民族团结，有利于发展同世界各国的友好关系。特别是解放后的记述，整体上要符合《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下称《历史决议》)，因为它经受住了历史检验，实践证明它对建国以来的重大历史问题的政治判断是正确的。但1981年作出的《历史决议》不可能对此后的问题也作出判断，而且历史在向前发展，人们对历史的认识会有新的角度、新的理解。从党的十三大、十四大、十五大的报告和《邓小平文选》第三卷，我们就可以看到这一点。因此，续志时我们要将《历史决议》与十三大、十四大、十五大的报告和《邓小平文选》等统一起来理解，才能把握好志书的政治观点。
资料翔实。"翔"是详尽，主要表现：一是系统、连贯，从事物的发端、演变到现状，特别是具备关键时刻反映兴衰起伏的资料，不断主线；二是全面，横不缺项，各门类资料齐全，没有大的缺漏。"实"就是确实而且实用，资料经过反复考证、鉴别，真实可信，实用性强。既有宏观资料，又有微观典型资料；既有静态资料，又有动态资料；不仅有档案、文献资料，更有实地调查资料。特别是对本地有影响的人或事，要形成权威资料，如××考，作为专题入志。
体例完备。是指完全符合志书编写的规范格式(即合乎志体)。包括采用述、记、志、传、图、表、录等体裁，以志为主，图表并用；篇目设置合理，符合科学分类和社会分工，门类齐全，归属得当，层层相辖，排列有序，标题简洁准确；事以类从，类为一志，横分门类，纵述始末，以横为主，纵横结合；详今略古，详独略同，详略得当；述而不论，寓观点于记述之中，但不排斥在关键处"画龙点睛"；坚持生不立传，生人事迹或失误以事系人。
特点突出。就是根据本地的客观实际，突出记述特有的事物和风貌。但要注意，特点并不一定都是优势，如某地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缺水、缺土，自然环境恶劣，这也是特点。突出时代特点，就是要充分反映各个历史时期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特点，以及相应的新事物、新情况。突出记述建国以来当地所取得的伟大成就，特别是要翔实记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改革开放所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深刻记述当地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改革，当地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巨大成就，出现的新体制、新技术、新风尚。
文风端正。采用记述体、语体文，行文符合规范。语句严谨、准确、朴实，不说空话、套话。做到言简意赅、文理通畅、标点准确。
装帧印刷精美。主要表现为印刷清晰，文字差错低于规定标准，装帧典雅大方，装订紧凑结实。
当前，对志书质量标准有一种模糊认识，即只强调政治质量，认为只要政治上不出差错就行了，其他方面合不合乎标准关系不大；特别是忽视体例、规范方面的标准，认为只要把资料记载下来就行了，甚至美其名为创新。笔者以为志书质量标准是全面、综合的要求，只重视政治质量或资料质量而忽视其他质量，都是不符合质量标准的。只有树立全面质量意识，才能保证志书质量。
二、志书质量标准的核心是真实、准确
志书质量标准是整体性概念，既要照顾全面，即内容、形式、出版都要兼优，又要突出重点。俗话说，没有重点就没有政策。我以为志书质量标准的核心是内容的真实、准确，准确与真实虽属同一范畴，但准确比真实更高一层次。可以这样说，质量是志书的生命，真实、准确则是生命的灵魂。这是因为：
(一)真实、准确是志书性质、功能所决定的。志书是记述一地从自然到社会的历史和现状的资料性著述，资料性是志书的本质特征。清代方志学家章学诚在《记与戴东原论修志》中说："夫修志者，非示观美，将求其实用也。"胡乔木同志在全国地方志第一次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也指出，地方志是"一部实用性的文献"。由此可知，修志的目的全在于使用。提供真实准确的资料，这是志书价值之所在，如果离开了真实、准确性，志书就不可能具备"资政、教化、存史"和为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服务的功能，就会降低以致失去它存在的价值，甚至会产生负作用。
(二)存真求实是修志的优良传统。存真求实的作风并非今人开创，古人从编纂地理志开始，就注意追求志书内容的真实、准确，记述山川往往都亲自踏勘。他们倡导"秉笔直书"的志德，其目的也显了忠于史实，有时甚至甘冒杀头的危险。在倡导存真求实的风气方面，清初史志学家顾炎武堪称我们的榜样，他善于把文献、档案资料和采访调查资料结合起来研究。他一生周游了大半个中国，每经要地，边访问考察，边查阅有关资料，如实记录，如河北昌平他就去过好几次。调查过去和当时各种情况，遇到疑难问题由向人请教，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必得其实而后止。目的是要求各种资料信而有征，使写成的文章和著作能经得起考验，传之于后世。其后，清代不少修志名家继承和发扬了这种存真求实之风，因而修出了一批名志。
(三)志书真实、准确是共产党的性质、宗旨所要求的。志书历来是"官书"，国代统治者从维护自身统治需要出发，都高度重视地方志的编修，以体现统治阶级的意志。虽然历代修志也追求志书真实、准确，但存在较大的阶级局限性和时代局限性，许多旧志中渗透着各种封建糟粕。社会主义时期的新方志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政府主持下编修的，代表了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意志和利益，共产党立党为公，无论是搞革命、搞建设、搞改革都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一句话，中国共产党没有一己的权利。无私才能无畏，只有共产党人才有求真的胆识和勇气，能以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的精神，将一地从自然到社会的历史与现状如实公诸于世。另外，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日益深入人心。目前国家政治稳定，香港、澳门胜利回归祖国；社会生产力得到迅速发展，综合国力不断增强，人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国家财政收入首次突破万亿元大关；科技教育和社会事业全面发展，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民主法制建设继续加强，基层民主政治建设有了新的进展。一个崇真尚实、宽松和谐的社会环境正在逐步形成，为志书真实准确提供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四)发达的科学技术为志书真实、准确提供了科学保证。现代科学技术对自然现象的描述更接近真实。卫星拍摄的区域照片、应用遥感技术制作的地图，较旧志的地图起初准确得多；现代考古技术对出土文物的鉴定较以主更精确，修正了不少旧的结论；现代统计方法取得的数据较以前更接近真实；电子计算机的广泛应用，使志书使用的数字更为精确。总之，我们所处的时代，能够使志书的真实准确性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三、志书质量标准与实事求是
对于志书质量的判定，虽可以制定一个标准，从若干方面进行衡量鉴定，但毕竟都是定性分析，合格与否、优秀与否仍具有较大的主观成分，因此在把握志书质量标准时，同样需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
(一)深入研究了解地情是评价志书质量的前提。如前所述，笔者以为，判断志书质量高低、优劣，最根本的还是看志书记述的内容与当地的客观实际接近的程度。而要作出这种判断，必须深入研究了解当地地情。目前评议志书质量的文章，有的是作志书内容简介，有的仅从志书是否违反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来衡量，更多的是从志书体例上评议。很难设想，一部合乎志体但记述的内容与当地客观实际有较大差距的志书，会比一部志体上有些欠缺而内容更接近客观实际的志书质量更高。但当前志书质量评价与评奖的现实，恰恰存在这种可能性。产生的原因，在于对当地地情没有研究或缺乏了解。在这种导向下，修志工作者更倾向于在志书体例上下功夫(当然，这也是必要的)，而较少在深入研究地情，追求志书内容的真实性、准确性上下功夫。做到真实不易，想准确就更难。从志书来说，写得真还不如写得确。志书质量标准的制定要向这方面引导。
(二)执行志书质量标准要实事求是，绝不可一刀切。我国地域辽阔，地情千差万别，不可能用一个模式来要求全国所有的志书。就拿建国以来的历次政治运动来说，集中记还是分散记，可以根据各地情况自主选择。20世纪90年代初，有同志认为，对"文化大革命"中发生的问题应分散到大事记和有关章节中去记，集中写运动，就是详记细写，是不适当的，是违背党和国家利益的。后来随着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日益深入人心，不少志书集中记述政治运动，既记述了政治运动中的"左"倾错误，也记述了拨乱反正，纠正冤假错案，并没有违背党和人民利益。相反，有的县志分散记"文化大革命"时，因为没有把握好敏感问题的记述，引发出新的矛盾。由此可知，集中记和分散记只是形式的不同，是否违背党和人民利益，关键还是由记述内容来决定。篇目设置也应百花齐放，不宜一刀切。记得当年《萧山县志》出版后，因其篇目门类齐全，受到普遍赞扬，被桑些人称之为"样板"。有人因此认为使用大篇体式太落后，应以《萧山县志》为榜样。结果广西一些边远贫困山区县也模仿其篇目，比如在工业门类下设军之工业、造船工业、塑料工业、煤炭工业，实际上军火工业只是一个炸药厂，造船工业是几十人的船舶修造厂，煤炭工业竟是蜂窝煤加工厂，而塑料工业也只是一个用旧塑料翻新做塑料鞋底的街道小厂。表面上看门类齐全，而无实质性内容，这对提高志书质量并无益处。续志的讨论中，又有人提出要淘汰篇章节体式，学习使用年鉴的条目体。实际上哪种体式都各有利弊，各地可择善而从，切不可盲目追风。
(三)既要贯彻"存真求实"的方针，追求志书的真实、准确，又要有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志书质量标准的核心是记述内容的真实、准确，这需要我们有正确的立场、观点、方法，坚持调查研究，以确凿的事实为根据，并进行科学的分析、判断，忠于事实、忠于科学，反映事物的本来面貌。但另一方面，我们又要严格按国家法律、法规及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办事，比如保密法、宗教政策、民族政策、外交政策等等。对一些敏感问题要采取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作必要的从简或从略(但决不能篡改事实真相)，在两者之间找到结合点，准确把握"细"与"粗"的度。最近笔者选择《南宁市志》大事记和另一获奖市志大事记关于"文化大革命"武斗的记述进行对比，《南宁市志》为："1967年6月13日，'4·22'和'联指'两派群众组织在南宁市一中发生大规模武斗，持续至15日上午结束，打伤两三百人，重伤住院一两百人。这次事件揭开了两派大规模武斗序幕。"另一市志大事记为："1967年6月29日至7月4日，嵊县两派群众组织发生武斗，一派被赶出县城。此后武斗不断升级，枪弹交锋，死伤惨重。"《南宁市志》有武斗时间、地点、参加的组织、持续的时间、受伤及住院人数，读者对武斗的规模、损失可略见一斑。文中提出武斗双方都是群众组织，不存在谁对、谁错，不会引发新的矛盾而造成社会不稳定。编纂者高明之处在于避开了武斗的细节，即谁先动手，谁有道理，这是"文化大革命"中最争论不休的问题，如果今天重提，也最易引发新的矛盾。我以为这样的记述，既达到了存真求实的目的，又符合党的有关方针、政策，结合点找得比较准，粗与细的度把握较好。而另一市志提供的信息量就相对少多了，连两派组织的名称都未交代，死伤人数也不得而知，而这些内容并不会引起新的矛盾，造成社会不稳定。
总的来说，本届修志对政治运动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记述是谨慎有余而思想解放不足，有的志书以"宜粗不宜细"为由，没有记述本地"文化大革命"发生、发展的过程，更没有记述其造成的具体破坏，甚至连两派组织的名称、武斗造成的严重后果也没有入志。仅用"遭受'文化大革命'的严重破坏"或"冲击"等抽象字眼一带而过，个别甚至失真。我们评议志书质量时，往往只是考虑志书内容是否会引发问题，而没有认真深究志书的记述与客观实际的差距，没有追究如此记述是否符合《历史决议》中对"文化大革命"的评价，能否达到彻底否定"文化大革命"的目的。我认为，志书轻描淡写地记述政治运动，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是另一种不符合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表现。邓小平同志说得好："过去的成功是我们的财富，过去的错误也是我们的财富。""我们现在的路线、方针、政策是在总结了成功时期的经验、失败时期的经验和遭受挫折时期的经验后制定的。"他甚至说："这一个要归'功'于十年'文化大革命'，这个灾难的的教训太深刻了。"它提供了反面经验，变成了我们的财富。因此，'文化大革命'也有一'功'"(《邓小平文选》第三卷第272、234、265页)。我们应从中悟出一个道理：对过去的错误一定要有辩证的认识，正视它，铭记它。因此，续志时要注意纠正淡化失败和挫折的偏向。
总之，志书质量标准要有，但更重要的还是实事求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