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自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建设“一带一路”战略构想以来，黑龙江积极跟进，打造“中蒙俄经济走廊”“龙江丝绸之路经济带”。尤其是国务院批复哈尔滨国家级新区以后，哈尔滨作为对俄合作的中心城市，在“一带一路”建设中担负着重要的使命，迎来了重要的发展机遇。哈尔滨地方志文献，记录着城市的方方面面，是哈尔滨“一带一路”发展的重要参考。从方志文献中，梳理出哈尔滨对俄罗斯文化交流的点点滴滴，有利于总结经验，挖掘城市内涵，促进更大规模的文化交流和经济合作，推动“一带一路”更好地向前发展。
关键词：一带一路，方志文献，对俄文化交流
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现与拓展，历史悠久、影响深远，在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促进了沿线各国家更大的繁荣和发展。2013年下半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出访有关国家时先后提出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战略构想。是党中央应对全球形势深刻变化和我国发展面临的新形势、新任务、新要求，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促进沿线各国经济合作，加强文明间的交流借鉴。
中央提出“一带一路”战略以来，黑龙江省委、省政府积极响应、主动跟进。2014年4月，正式提出了构建“黑龙江陆海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总体设想。同年12月，制定了《“中蒙俄经济走廊”黑龙江陆海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规划》。而哈尔滨这座与俄交往历史悠久，区位、资源优势明显的对俄合作的中心城市，在黑龙江打造“中蒙俄经济走廊”“龙江丝绸之路经济带”的“一带一路”战略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从历史上看，哈尔滨是中东铁路的节点和枢纽城市，与俄在经济和文化上具有很深的渊源。1896年，中俄两国签署《中俄密约》，沙俄攫取了在中国东北修筑铁路的权利。哈尔滨处在绥芬河、满洲里、大连三个战略城市的中心位置，又有松花江便于从水路运送资源，而且当时哈尔滨的开发并不充分，现有的村庄又可以为铁路建设提供一定保障，哈尔滨顺理成章地成为中东铁路节点和枢纽城市。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大批俄侨来到了哈尔滨，他们规划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开办商业、文化、娱乐、宗教等设施，促进了经济发展，增进了文化交流，客观上为哈尔滨这座城市的发展带来了机遇。
从现实上看，哈尔滨是对俄合作的中心城市。哈尔滨是距俄罗斯远东地区最近的省会城市。2015年12月16日，国务院批复同意设立哈尔滨新区，要求把哈尔滨新区建设成为中俄全面合作重要承载区，哈尔滨新区成为我国唯一的以对俄合作为主题的国家级新区。从2015年起，哈尔滨加快了运输通道和旅游通道的建设，陆续开通哈欧国际货运班列和哈俄班列，开通了12条对俄客运和货运包机航线。哈长城市群和哈尔滨综合保税区的批复，都为对俄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经贸往来是文化交流的基础，而文化交流必将促进两国经贸更好的发展。回顾中俄两国“一带一路”的文化交流，就是寻找两国的文化渊源，用文化这根纽带，牵起两国美好的未来。韩士明［1］认为，哈尔滨与俄罗斯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1898—1926）为殖民关系。第二阶段（1945—1960）为支援关系。第三阶段（1989至今）为合作关系。化交流受经济、政治、军事等的影响，也呈现了类似的规律。在殖民关系阶段，沙俄以扩张领土为目的，俄罗斯文化原原本本地来到了哈尔滨，文化交流上主要体现为俄罗斯文化对哈尔滨文化的影响。而在支援和合作关系阶段，中国自身获得了一定发展，逐渐体现为在平等合作基础上，文化的交流和相互渗透。
哈尔滨地方志文献，记录了哈尔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侧面，内容丰富，客观简明。从中，我们可以梳理一条中俄文化交流的主线，进而为“一带一路”战略服务。据哈尔滨市志［2］记载：“1898年，中东铁路开工建设，大批修建铁路的俄国工程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和工人来到哈尔滨。同时，工商业从业人员、教员、医生、律师陆续到哈尔滨。1903年7月14日，中东铁路全线通车时，来哈尔滨的俄国侨民已超过2．3万人。虽然由于战争、政治等原因，人数呈现波动，但至1922年，俄国侨民最多达15．5万人”。随着中东铁路基础设施的建设和俄侨的大量涌入，哈尔滨与俄罗斯的文化交流日益频繁，进而影响了哈尔滨的文化进程。
一、建筑艺术文化交流
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俄侨将建筑艺术带到了哈尔滨，使哈尔滨的建筑样式多种多样，独具特色。这些建筑风格主要包括俄罗斯式建筑、新艺术式建筑、浪漫主义式建筑等［3］。俄罗斯式建筑，造型别致、色彩明快，布局合理对称，装饰豪华典雅。搭配形态多样的庭院、凉亭、花厅、门斗、栏栅、雕花的门窗和檐板。巧妙利用砖块造型，形成凸凹丰富的墙体，别具一格，情调浪漫。南岗区马家沟河沿岸及道里区松花江畔、江北太阳岛等处多有分布，建于1903年的哈铁文化宫、1904年的哈铁卫生学校、1928年的车辆厂文化宫等都是俄罗斯式建筑。
新艺术式建筑，是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兴起于欧洲的建筑形式。1896年，新艺术式建筑风格从欧洲传入俄罗斯，并随中东铁路的修建传播到哈尔滨。这些建筑的特点是，形式上适应工业化的时代精神，摆脱了古典传统形式的束缚，手法简练，布局灵活，不强调对称，简化了外形和装饰，运用几何线模拟植物形态，给人一种生动、新颖、亲切的感受。俄罗斯建筑师在设计建造过程中，往往保留一些俄罗斯建筑的特点。其中较典型的建筑有建于1906年的莫斯科商场（现省博物馆），哈尔滨铁路局办公大楼，哈尔滨铁路局旅社等。
浪漫主义式建筑，20世纪初，许多建筑师受欧美浪漫主义思潮影响，开始在哈尔滨建筑具有俄罗斯特点的浪漫主义式建筑。并延续近30年的时间。其特点是：追求中世纪田园生活情趣或非凡趣味和异国情调，模仿中世纪的古堡建筑或哥特式建筑，给人以神秘、浪漫的气氛。典型建筑有：建于1900年的铁路医院门诊部、1902年的红霞幼儿园、1910年的和平邨宾馆一号楼、1922年的省社科联办公楼、1927年的铁路官邸等。
巴洛克式建筑，起源于17世纪文艺复兴后期的意大利罗马。其特征是在文艺复兴建筑艺术的基础上，追求新奇变幻，强调动态造型。建于1909年的现教育书店、1924年的现哈尔滨铁路公安局、1926年的现哈尔滨音乐厅等都属于巴洛克式建筑。
新古典主义建筑，最典型的是犹太商人建于1919年的私人住宅（南岗区颐园街1号革命领袖纪念馆），建于1928年原东省特区图书馆（东北烈士纪念馆），建于1953年的哈尔滨建筑工程学院主楼、哈尔滨市工人文化宫等。这种建筑，在哈尔滨延续时间较长，甚至在50年代仍被继续采用。
二、饮食文化交流
俄侨的大量涌入，俄式的餐饮文化也随之来到了哈尔滨，本地饮食习惯发生了改变，也使哈尔滨饮食文化在全国独具特色。啤酒、俄式西餐、香肠、大列巴等，深受哈尔滨人的喜爱，也成了哈尔滨的旅游名片。
哈尔滨是世界上著名的啤酒之都，啤酒消费量居世界第三位，仅次于德国的慕尼黑和法国的巴黎。哈尔滨啤酒厂，这个始建于1900年2月4日的中国第一家啤酒厂，前身是“乌卢布列夫斯基啤酒厂”，由俄商乌卢布列夫斯基在今南岗区花园街开办。1932年，由捷克人加夫列克和中国人李竹尘共营，改厂名“哈尔滨啤酒厂”。1988年，哈尔滨举办了首届国际啤酒博览会。近年，哈尔滨每年夏季都举办啤酒节，成为哈尔滨啤酒文化传播的有效载体。
随着中东铁路的修建，哈尔滨独具特色西餐馆也兴旺起来，仅中央大街两侧就有37家。现在，当我们漫步在繁华的中央大街，依然能看到华梅西餐厅、马迭尔餐厅、塔道斯等昔日著名的西餐馆。马迭儿餐厅是当时档次颇高的西餐厅，创办于1913年，厨师大都来自彼得堡和莫斯科王宫的家厨。除经营俄式大餐外，还经营法国、波兰等菜系，经常接待一些政经要员和社会名流。华梅西餐厅始建于1925年，初期称马尔斯茶食店。经理为犹太人初基尔曼，专门经营西式的糖果、点心、冷饮等。1958年10月1日，公私合营华梅饭店和公私合营新明饭店合并，定名为华梅西餐厅。华梅西餐厅集哈尔滨俄式大菜之大成，品种繁多。现在，俄式西餐馆不光是本地人餐饮宴请的选择，也是外地游客来哈尔滨必尝的美味。
“大列巴”是哈尔滨人对大面包的俗称，为典型的俄式主食，其中尤以直径25厘米、重2.5公斤的大圆面包为最常见，故称“哈尔滨一大怪，面包像个大锅盖”。哈尔滨市的大面包以秋林公司生产的最为有名，它用啤酒花发酵，用桦木或椴木烘烤，有地道的高加索风味。因水分少，易于保存，可存放1周以上，一向被视为理想的旅游食品。
秋林红肠原名里道斯肠，系20世纪初由欧洲传入哈尔滨，在哈尔滨市场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制作红肠，不仅选料精良，工艺尤须考究，严格遵守传统的操作规程，因而产品的色香味形始终保持欧式风格。红肠易于携带，口味绝佳，已成为旅游者的必备食品。
三、音乐文化交流
伴随着中东铁路的修筑，也将音乐艺术带到了哈尔滨。1898年，中东铁路开始修建，第一台竖式钢琴运到位于现今香坊区的“铁路俱乐部”，手风琴、口琴等也由中东铁路工程技术人员和工人带到了哈尔滨。1903年中东铁路的建成，哈尔滨的音乐活动日趋频繁。1908年，中东铁路管理局交响乐团成立，并在露天举行了首场交响音乐会。随着俄侨的不断增多，露天音乐会等形式已经很难满足俄侨的音乐文化需要。于是开始建设剧场，商务俱乐部、中东铁路俱乐部、马迭尔剧场等10处剧场先后落成。其间，哈尔滨先后开办了五六所规模较大的音乐学校。如1921年5月在南岗大直街哈尔滨商务学堂内成立了第一高等音乐学校，1925年开办格拉祖诺夫高等音乐学校。同时，歌剧、芭蕾等艺术形式也相继进入哈尔滨。许多苏俄著名的音乐艺术家来哈演出，如夏利亚宾，卢金等，使得哈尔滨成为远东地区音乐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区。虽然早期的音乐演出和教育，只面对俄侨开放，但无疑使音乐这颗种子在哈市落地开花。1908年成立的中东铁路管理局交响乐团，是现在哈尔滨交响音乐团的前身，并且是中国最早的交响乐团。从1961年开始至今，哈尔滨共举办了32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来自20多个国家的音乐团体，纷纷在这个舞台上进行演出。2010年6月22日，联合国授予哈尔滨“音乐之城”的称号。
四、教育文化交流
为了能使俄侨在哈尔滨也能接受俄国本土式的教育，也为中东铁路的修建积累人才，俄侨相继开办了中小学和高等教育学校［4］。这些学校的建立，也为日后哈尔滨的教育事业发展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1898年9月，在现今香坊区开办第一所俄人铁路小学。1903年12月，又在道里河梁街43号开办1所俄国侨民小学。至1906年，俄国侨民共办25所俄侨小学、3所俄侨中学、5所职业学校。至1925年年末，俄国侨民办的学校共有69所。1946年哈尔滨市政府成立后，在哈尔滨市教育局内设有外侨教育科，接管了部分苏侨学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哈尔滨市共有外侨学校15所，其中中学6所、小学9所。
哈尔滨工业大学是一所历史悠久，享誉中外的理工科大学。它的前身是中俄工业专科学校，创办于1920年8月，是为中东铁路修建培养工程技术人才而开办的高等技术学校。学校开设“铁路建筑”“电气机械”2个科，本科学制5年，中国学生预科每班定额40名。首届3个班共招收103名学生，其中中国学生只有7名。1922年改校名为哈尔滨中俄工业大学。1928年10月改为“哈尔滨工业大学”。离开哈尔滨的俄籍校友，纷纷在世界各地成立校友会，如新西伯利亚哈尔滨协会，悉尼原哈尔滨工业大学校友会等等，纪念和缅怀那段在哈尔滨的时光。
五、语言文化交流
历史上哈尔滨不少街道以沙俄人物和驻军种类命名，例如霍尔瓦特大街（今中山路）、希尔科夫王爵街（今地段街）、炮队街（今通江街）、工兵路（今公滨路）、莫斯科兵营（今新民街）等等。现在哈尔滨还保留着很多俄语的痕迹。在日常用语上，哈尔滨依俄人习惯，称妇女穿的连衣裙为“布拉吉”，好称为“赫拉少”，市场称为“八杂市儿”等。企业名称上，如塔头斯（塔道斯餐厅）、马尔斯西（华梅西餐厅）、秋林、马迭儿宾馆等。在饮食上，面包饮料称为“格瓦斯”，香肠称为“里道斯”，大面包称为“大列巴”等。同时，许多汉语词也被纳入俄语中，糖葫芦、豆腐、粉条、麻将等等，在俄语中都有相对应的词汇。
当俄罗斯文化与哈尔滨文化不期而遇的时候，哈尔滨成了一个极具包容性的城市，交流的结果是俄罗斯文化深深地插入了哈尔滨的文化基因。在吸收俄罗斯文化养分的同时，哈尔滨又创造性地将其拓展和发扬，形成自有的文化品牌。
俄罗斯有句谚语：“是上帝让我们成了邻居”。作为友好的邻邦，两国在经济上具有很强的互补性，在文化上又有很深渊源，易于合作和相互认同。在“一带一路”倡导下，合作发展，对于两国都是一个难得的发展机遇。
在我国大力推动“一带一路”建设的背景下，应充分发挥地方志文献的作用。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为“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提供凭借和参考，起到资政的作用。发掘和塑造城市的文化内涵，为经济交往和文化交流提供“软实力”。积极收集、整理、研究“一带一路”发展资料，出版地情书籍，让两国人民可以系统地了解发展的状况，增进了解，促进交流，从而在“一带一路”的发展进程中，扬长避短，扬长克短，扬长补短，推动中俄“一带一路”顺利发展。
注释：
［1］《哈尔滨市情活页》2016年第5期，《俄罗斯与哈尔滨的前世今生》。
［2］《哈尔滨市志·外事志》第二篇外国侨民事务第一章外国侨民第一节外国侨民人口。
［3］《哈尔滨市志·建筑业志》第一篇建筑工程第六章建筑艺术。
［4］《哈尔滨市志·教育志》第一篇基础教育第七章外侨教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