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作为一个居民点，已有千余年的悠久历史。到了19世纪末，至今香坊一带，出现了以手工业、商业为主体的村镇。然而，用近代城市的观点看，它又是一座只有百年历史的新兴城市。本世纪初，哈尔滨开埠通商后，迅速成为闻名遐迩的远东国际贸易中心。20年代，哈尔滨进入了对外贸易的黄金时代，素有"东方小巴黎"或"东方莫斯科"之称。30年代后，日伪的残暴统治破坏了这种格局。正确认识解放前哈尔滨对外贸易的兴衰，认真总结历史经验，对城市经济的振兴是十分重要的。
一、开埠前哈尔滨的对外贸易
哈尔滨地区的对外贸易可以追溯到19世纪80年代。当时，由于俄国西伯利亚地区人口的迅速增加，粮食、肉食及其他物资极为匮乏。俄国人希望获取松花江沿岸廉价的粮食和牲畜，以便为"一直以昂贵的环球运输的官粮为食的俄国居民提供粮食"。因此，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哈尔滨地区作为松花江大粮食产粮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予了对俄国的贸易。
真正近代意义上的对外贸易是从19世纪末开始的。1896年6月3日俄国财政大臣谢·尤·维特迫使清政府北洋大臣李鸿章在莫斯科签订了"御敌互相援助条约"，即"中俄密约"。俄国通过该约获取了在中国东北修筑中东铁路的特权。俄国人经过多次的勘测，选中了松嫩平原南部物产丰富、气候适宜、交通便利的哈尔滨作为中东铁路的总枢纽站。1898年6月9日中东铁路建设局由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迁至哈尔滨。随着中东铁路的全面开工，哈尔滨第一家俄国人经营的罗西安洋行(亦称鲁西阿尔商铺)在香坊开张营业，专营理发工具和化妆品。接着又开办了一些洋行。1900年5月，俄商秋林公司在香坊开办分公司。由于获利甚丰，于1902年迁到新城区(南岗)新市街。不久，搬进了自建的哥特式二层商业大楼。秋林公司不仅经营由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罗夫斯克(伯力)、莫斯科等地运来的俄国货，而且与世界各国商人订立广泛的供货合同。1903年，哈埠人口已激增到44756人，其中俄侨古2／3，达3万多人。大批俄国人的到来耗费了大量哈尔滨地区的粮食、肉类和蔬菜。与俄国人到来的同时，带来了俄国人的生活方式。面包、香肠、奶制品及啤酒等食品业发展起来。附近农民开始种植俄国人喜欢的甘兰、西红柿。俄商卡·加列尔开办了铁路食品店，除经营哈尔滨的地产食品外。还分别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和哈巴罗夫斯克等地进口俄国食品，以供应大量俄人。与此同时，与中东铁路有关的一些俄人商行，如：波波夫兄弟商会、卡瓦里斯基林业公司、中东铁路制材厂等应运而生。这鲤俄国商行的商人大量廉价采购中国商品，或运往俄国，或就地销售，或卖给中东铁路。从广义上讲均为中俄哈尔滨地区贸易的一部分。
1903年7月中东铁路全线竣工通车。正当俄商踌躇满志之际，1904年2月爆发了日俄战争。于是，中东铁路日夜兼程运送俄国军队及战争物资，铁路成了战争工具。此间，商业活动不仅未获发展，而且受到极大遏制。日俄战争以俄国的失败而告终，1905年9月"朴茨茅斯条约"签订之后，俄国的势力范围被限制在东北北部，哈尔滨的经济战略地位更显重要。俄国人开始全力经营哈尔滨，哈埠对俄贸易得以迅速发展。据日本人中西正树记载，1905年陆路经中东铁路哈尔滨车站运出的货物重量为22 575 940普特，水路由哈尔滨码头输出货物为3 710 762普特。其中除沿途销售一部分外，其余大部分的商品运往俄国。输出的商品主要是面粉、小麦、大豆，其次是牲畜、木材和烧酒、日用品等。输入的俄国商品主要是棉织品、金属器材、煤油、机械、纸张、烟草及日用杂品。
1905年12月，日本迫使清政府签订了"会议东三省事宜正约"。根据该约，东北的哈尔滨等16处地方开埠通商。从此，日、法、英、美等国商品开始涌入哈尔滨地区。俄国人为在激烈的竞争中保持优势，采取了种种措施。1906年11月30日，俄国人首先组织了有100多人参加的规模很大的哈尔滨俄国商会。同年，中东铁路"莫斯科商行"及"莫洛佐夫·钦捷尔纺织品贸易货栈"成立。俄国人通过中东铁路及俄国商会、众多俄国商行操纵着哈尔滨的对外贸易。其他列强在哈埠的商业活动均很微弱，根本无法与俄国势力相抗衡。
总的说来，开埠前哈尔滨的对外贸易尚处于起步阶段。由于中国政府尚未设关抽税，具体数字无从统计。
二、1907-1931年间哈尔滨的对外贸易
1907年1月14日哈尔滨正式开埠通商。同日，俄国在哈尔滨新城区(今南岗吉林街18号)设立了本埠第一个外国领事馆。开埠之初，哈尔滨设哈尔滨关(亦称滨江关)，下设满洲里、绥芬河、三姓(今依兰)和拉哈苏苏(今同江)分关。俄国人清楚地意识到，要操纵东北北部的经济，必须进一步牢牢控制住哈尔滨，而控制哈尔滨的关键是充分发挥中东铁路在经济贸易中的作用。当然，除依靠中东铁路外，俄国人还凭借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获取的种种特权才得以控制哈尔滨地区的对外贸易。举几例说明如下：
首先，减税特权。按1898年9月8日中俄"合办东省铁路公司合同"第10款规定"货物由俄国经此铁路运往中国，或由中国经此铁路运往俄国者，应照各国通商税则……减三分之一交纳"。又根据1907年7月8日中俄"北满洲税关章程"，哈尔滨划出10华里为半径的减税区。进入减税区的俄国商品，只须交纳一般税率的2／3。
其次，实行两种运费制度。中东铁路本身一类货物每普特俄里的运费为1／7戈比，而莫斯科到哈尔滨间的一类货物每普特俄里的运费为1／45戈比。这样，"由莫斯科至哈尔滨之距离共为7511公里，由大连至哈尔滨之距离共为946公里，路线之长短相差之极，而运费所差甚微"。
再次，实行保护性铁路运价壁垒政策。例如，同样一车皮糖，由俄国人控制的哈尔滨运至日本人控制的长春，运费为230卢布；相反，由长春运至哈尔滨则为329卢布。
第四，卢布(俗称羌帖)广泛流通。市面流通的卢布不仅有华俄道胜银行发行的，而且有从俄国直接输入的。卢布的使用极为广泛，不仅关系到铁路的一切事宜，如客票、运费、铁路员工的工资、捐税，甚至商人交易也多用卢布。1914年时，哈尔滨地区流通的卢布达4000万。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人滥发卢布，1917年时达2亿。卢布的贬值及十月革命后卢布的废止，给哈尔滨的工商业及市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由于采取上述一系列措施，直到1912年哈尔滨及其属关市场基本掌握在俄商之手。这一点从格·希尔卡诺夫的统计数字中可以得到证实。
单位：千普特
年 份 俄国输入量 外国输入量 俄国占百分比
1910 1323 496 73
1911 1578 507 75
1912 2080 1358 60
1913年俄国货的输入量为2105千普特，IZl912年略有增加，但由于列强在哈尔滨市场的激烈竞争，使俄货所占比重由上年的60％剧减为23％。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几年，法国货和日本货开始畅销。法国的机械和金属制品以其质量高深受欢迎；而质量低劣的日本货以其一价廉，亦能占有市场。哈尔滨开埠的第二年，即1908年起海关开始统计出口数量。当年，哈尔滨的进口商品410万美元，占全东北进口的12．5％，出口610万美元，占全东北的21％。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着。1909-1912年期间分别为(万美元)：
年 份 进 口 占全东北％ 出 口 占全东北％
1909 890 22．2 1270 26．0
1910 1030 21．4 1550 29．3
1911 1140 20．9 1740 29．O
1912 1514 23．4 1850 30．0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俄国由于忙于战争，无暇东顾，可供出口物资也极有限，贸易额减少，日本乘机占领市场。除日本外，西方列强均忙于战争，暂时放弃了对哈尔滨地区的争夺，民族工业借机争得一席之地。战争耗费了大量的物资，哈尔滨地区的商品在国际市场上极为抢手。但由于俄国进出口数额的减少，1913-1920年间除个别年份略有增加外，哈埠的进出口基本保持在1909-1912年问的水平，或略见减少。请看下表：
单位：万美元
年 份 进 口 占全东北％ 出 口 占全东北％
1913 1530 26．3 1420 24．3
1914 1390 22．5 1370 23．2
1915 760 14．4 1480 23．8
1916 1660 19．9 2690 80．O
1917 660 4．9 3390 27．2
1918 1470 8．2 1490 9．5
1919 2570 9．7 2010 8．8
1920 1970 9．4 1830 8．2
20年代初，中国政府伙同列强一起对苏实行禁运，哈埠的进口额继续减少。出口方面，由于大豆在世界市场上继续走俏，出口额稳步增长。20年代中期，随着苏联对哈尔滨地区贸易的迅猛发展，哈埠的对外贸易进入黄金时期。1926-1928年的三年中进出口额为(万美元)：
年 份 进 口 占全东北％ 出 口 占全东北％
1926 1230 6．5 4610 17．8
1927 1350 8．1 4860 18．8
1928 1880 9．5 5550 19．4
除中东铁路之外，松花江航运对哈尔滨的进出口贸易作用颇大。数以千计的轮船、帆船往返于哈尔滨一三姓一拉哈苏苏一哈巴罗夫斯克一爱珲及布拉戈维申斯克(海兰泡)之间。1913年又开辟了哈尔滨经拉哈苏苏至尼左拉耶夫斯克(庙街)的航路。行驶于松花江的船只多数属于中东铁路及俄国阿穆尔轮船公司、阿穆尔商船公司。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及十月革命后，中国方面先后建立松黑两江邮船局、戍通公司。此外，还有一部分(主要是帆船)为私人所有。据海关统计，1911年哈尔滨关进出口的轮船为596只次，吨位为280 579吨；帆船9593只次。1914年轮船增至3 921只次，帆船13 206只次，总吨位1 907 779吨。
哈尔滨地区出口的商品结构与开埠前所差无几，只是大豆及其制品豆油、豆饼上升为第一位。众所周知，东北是大豆的故乡。本世纪的最初30年，东北生产着全世界大豆总量的60一70％，一半以上是供出口的。20年代后，东北北部大豆的产量超过了东北南部，每年有200-300万吨，其中大部分经哈尔滨输往世界各地。1908年，俄商首次将中国大豆运往世界市场，大获成功，大豆立即成了国际市场上的热门货，是许多国家重要的进口商品。是时"日本农民皆以豆饼为肥料，而法、比、荷、美化学及食品工业皆使用满洲之原料，近东及远东皆依靠满洲输出之豆油以为用"。据海关统计，1912-1930年间哈尔滨关出口的大豆数量为：
单位：担
年 份 数 量 年 份 数 量
1912 5 376 604 1922 5 897 285
1913 4 254 019 1923 5 935 158
1914 4 079 448 1924 9 212 222
1915 7 135 517 1925 8 072 524
1916 4 590 502 1926 9 566 739
1917 5 529 136 1927 11 473 801
1918 1 433 845 1928 14 806 912
1919 1 026 117 1929 8 166 935
1920 1 442 875 1930 11 070 401
1921 3 924 558
粮食是哈尔滨关出口的另一大宗，其中以面粉和小麦为主。包括大豆及其制品在内的农产品占出口总数的80％以上。这一点可从下表得到充分证实。
1924-1925年哈尔滨出口的商品结构及其价值
单位：千哈尔滨元
1924年 1925年
数 额 ％ 数 额 ％
农 产 品 108 055 80．08 151 690 85．22
畜 产 品 4 234 3．14 4 274 2．40
食 品 5 332 3．95 5 384 3．02
植 物 油 9 775 7．24 10 304 5．79
木 材 5 311 3．93 3 871 2．17
其 他 2 244 1．66 2 492 1．40
进口方面，第一次世界大战前以俄国的棉毛麻织品为主，其次是五金机械。第一次世界大战及接踵而至的俄国十月革命及国内战争影响了对哈尔滨地区的贸易。20年代后逐渐恢复到战前水平。1927年苏联输入到哈尔滨的商品总额达19 835 875海关两。法国在一战时期被迫离开哈尔滨后，20年代又卷土重来。1926年经绥芬河、满洲里两分关输入到哈尔滨的商品额达2 300万哈尔滨元。主要商品仍是传统的五金器具、机器、汽车、电料等项。日本对哈尔滨市场更是苦心经营。20年代后"哈埠各华商所售之货物，即日货一项可占4／10强。其中以绢布、陶瓷器、玻璃器具、洋铁磁器等项为最多"。
哈尔滨市场进口的另一大宗商品是煤油，主要来自美国和俄(苏)。1912年俄国经绥芬河分关输入2267000加仑，1913年996000加仑，1914年为历史最高峰。后来逐年下降，1925年后略有提高。
1924-1925年哈尔滨进口的商品结构及其价值如下：
单位：千哈尔滨元
1924年 1925年
数 额 ％ 数 额 ％
纺 织 品 34 204 31．45 55 809 37．07
食 品 17 056 15．58 22 754 15．02
各种制造品 26 369 24．25 36 453 24．21
化学制品 6 431 5．91 8 738 5．80
其 他 24 700 22．81 26 817 17．90
另据哈尔滨满铁事务所统计，1928--931年间哈尔滨关进口商品的种类和数量为。
单位：吨
1928 1929 1930 1931
织物类 23 270 18 429 14 299 5 768
糖 17 464 10 438 11 953 5 748
麻 袋 27 677 18 312 16 769 22 710
煤 266 731 228 328 158 129 67 790
纸 张 10 119 5 349 6 332 2 171
鲜 果 25 147 15 782 13 623 7 983
其 他 246 413 215 451 177 058 84 587
总 计 616 821 512 089 398 163 196 757
1929年受中东路事件影响，哈埠的进口减少。1930年以后，哈尔滨的进口数量逐年减少。
整个20年代是哈尔滨对外贸易的黄金时期。哈尔滨及其属关对外贸易的大量入超，对平衡一向出超的中国对外贸易有很大作用。
三、日伪统治时期哈尔滨及其属关的对外贸易
1931年日本悍然发动了"九·一八事变"，1932年在日本侵略者的导演下成立了满洲国傀儡政权。伪政权的最初几年，由于中国爱国军民风起云涌的抗日斗争，日伪统治未稳，暂时还无力全面控制哈尔滨地区的对外贸易。哈尔滨关进出口额虽不断下降，但仍在一定程度上像持着原来的格局。苏联是第一大贸易伙伴，其次才是日本。我们从下列统计数字中可以清楚看到苏联、日本在哈尔滨地区进出口贸易中所占的地位。
单位：海关两
时 间 1931 1932 1933 1934
输 出 额 46 673 424 21 956 859 12 988 700 8 902 711
其中输往苏联 45 399 655 21 654 605 12 958 391 8 332 776
输往日本 一 2 293 5 001 25 522
输 入 额 一 7 030 242 8 214 506 4 573 274
由苏联输入 一 2 678 498 3 269 829 1 908 026
由日本输入 一 389 626 1 554 878 1 332 677
1935年后日伪统治进入相对稳定期，日本迫使伪满政权实行旨在开发东北各种产业，以"供给日本缺乏之资源"的计划，极力扩大大连港的作用，使哈尔滨关的地位不断下降。20年代一向占全东北进出口10-20％的哈尔滨关，1937年输出竟然不到全东北出口的O．1％，输入额也只有3％。从1935年起哈尔滨关的输入额明显超过输出额，其中日本占绝对优势，苏联则一落千丈。这一点，我们从下面统计数字可以一目了然。
单位：海关两
时 间 1935年 1936年 1937年 1938年
输 出 额 3 004 777 950 907 537 664 306 498
输往苏联 2 728 453 265 514 144 750 29 371
输往日本 80 015 173 100 168 391 215 385
输 入 额 4 906 173 4 319 650 23 044 340 33 230 140
由苏联输入 414 514 46 237 49 663 17 189
由日本输入 3 142 967 3 475 800 20 828 338 32 710 156
1939年经大连海关输出额占全东北的72％，输入额占全东北的63％。其他口岸主要是一向不重要的图们和延边。1940年前，哈埠除与苏联保持贸易外，还与世界其他许多国家和地区保持小额贸易关系。以1937年为例，这一年输往朝鲜、英、法、瑞士、奥地利、捷克、美国等国的商品计3万海关两左右；由朝鲜、英、法、荷兰、印度、波兰、瑞典、瑞士、奥地利、捷克、美国等输入100万海关两的商品中，仅朝鲜就80多万海关两。此间由于日法问的同盟关系，哈埠与法国的贸易额有所增长。1941年6月，法国背信弃义进攻苏联，哈埠与法国通过苏联西伯利亚大铁路进行的贸易也就中止了。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美英等国对日宣战，哈埠与西方国家仅有的一点贸易关系也就断绝了。至此，哈尔滨的对外贸易已经极其微小。1942年哈尔滨输出商品706 430海关两，其中输往日本为669 762海关两，占总数的近95％，余下的一点为关内敌占区了。输入56 036海关两，而由日本输入的为55 278海关两，占98％以上。
哈尔滨对外贸易的如上变化是与日本侵略者实行的政策分不开的，即最大限度的掠夺哈尔滨地区的资源，为其发动的侵略战争服务。它完全违背了价值规律这样一条商业法则。根据所谓"物动计划"，"所有对外贸易，不问品质、数量、价格等如何，一律须由伪满政府决定之"。
日伪统治末期，哈埠对外贸易的萎缩，不仅反映了哈埠工商业的发展遭到严重破坏，哈埠的经济已达崩溃边缘，同时也说明了四面楚歌的日伪政权末日的到来。
半个世纪哈尔滨对外贸易的历史向我们揭示了这样一条真理，即只有摆脱帝国主义的束缚，民族工商业才能得以发展，从而推动对外贸易的发展。我们汲取历史的经验教训，在今天这样有利的形势下，恢复与发展同我们传统的贸易伙伴一苏联、东欧的经贸关系，并进一步全方位地开放，必将把哈尔滨的对外贸易推向新的高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