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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东党组织领导抗日斗争片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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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二年十二月，我受党的派遣从北平回东北到抗日义勇军部队中工作。由于情况的变化，我不得不到日军占领的穆棱县八面通当了小学教员，并以此为掩护开展党的工作。不久，我同共青团满洲省委吉东局接上关系。当时中共满洲省委吉东局负责人向我传达了党中央一九三三年一月二十六日发出的关于在满洲建立反日民族统一战绩的指示精神，并指示我和另几位党员成立党的穆棱县委，由我任书记。负责人还指示我们把反帝大同盟改为反日会，以后他又代表党的吉东局来八面通检查、指导工作。我们得到了上级党的帮助和领导，受到莫大鼓舞，我们更加大胆地工作，使穆棱县的工作逐渐开展起来。
一九三三年九月，我调到宁安任县委书记。宁安县当时是个较有工作基础的地方，"九一八"事变前就有了党的活动。一九三一年底，抗日义勇军风起云涌，雇农出身的李荆璞这时起而抗日，报号"平南洋"，意思是消灭日本帝国主义。宁安党组织立即派县委组织部长于洪仁到"平南洋"队里去做工作。经过艰苦细致的工作，终于使李荆璞成为一名共产党员，并协助他整顿了队伍。后来该队编为工农义务总队，队长李荆璞。我到宁安后，原宁安县委 书记尚未调出，组织上暂时指定我为宁安县反日会会长。起初住在小牡丹的朝鲜族屯，当地党组织的群众工作做得不错，经常派出儿童团站岗放哨。在这里发生过的一个故事，至今记忆犹新：一天，儿童团报告说伪军突然闯进村子来了，我一时难以脱离险境。共产党员姜新爱立即叫我躺在炕上装病，她在我身上盖了一床大棉被，并示意我模仿朝鲜族病人的习惯，发出呻吟声。当伪军走到屋门口时，姜新爱不慌不忙地以照顾传染病人为理由，将伪军给"请"了出去，使我化险为夷。可见这里的群众基础很好。后来我继任中共宁安县委书记，到县委领导下的工作点上(有二十多处)去检查工作，了解情况，我看到的是一片喜人景象。有许多的家庭，全家成员都是革命分子。如上马河的老李太太就是全家革命，县委同志经常住在她家。她有时卖衣服买粮食给我们吃。老李头跑交通，儿子是青年团员，儿媳妇也是团员，他家的小孩子都唱"打倒列强"的歌曲。
宁安县党的工作主要分布在沿东南山脚下：二区有卧龙河、颜家屯、前官地、黑进沟等处。三区有上马河、金坑、中马河、后地、小河套、小光棍屯、小三家子、褚家沟。小镇东京城及其附近的于家屯、李糖坊、泡子沿、胡家沟、牛场、莲花泡等处。宁安县城有第四中学、孙家鞋铺、孙八店村。这些地区以卧牛河、上马河一带为我们活动的中心，工作比较好的地方有百分之六、七十的反日会员，有的全屯全家男女老少都参加。在反日会员中约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是党团员。地方工作的开展，小学教员、小知识分子比较活跃。如上马河的小学教员段毓涛、小知识分子李奎明、进步老人黄兆枢，后地的私塾先生于洪源，卧龙河的小知识分子孟兆义、孙万贵，胡家沟的胡老头，褚家沟的老人褚德俊等人，他们都是村里较有威望的人，群众信赖他们。我们帮助他们，并通过他们去开展工作。另一方面，我们发动农民群众利用亲戚、朋友、自家、同学、同事等关系去开展工作，这是大量的。
我们在地方工作中贯彻执行党的反日统一战线政策，主要是在农民中发展党团组织，开展反日会、妇女会、儿童团等项工作，这些组织在各方面积极支援抗日部队。与此同时，我们也争取、利用一些上层人物、伪保甲长和伪军做一些工作。上马河有一支二十多人的伪自卫团。经过我们的大量工作，这支队伍基本上被我们所掌握。团长王奎福同情抗日，富有爱国心，小队长仲春德是共产党员，队员卫庆和、王庆真是共青团员，另外十来个队员也都成了反日会员。一九三四年春，我们在这一带大量收缴了伪自卫团的武装，却有意地把这个团留下不动，目的是通过他们买子弹、胶鞋、衣服、药品等。这年夏，敌人从南岭开来四辆货车住在这个自卫团。夜里，我军同自卫团打了一场假仗，把货车全部缴获。另外，上马河伪甲长卢子明的儿子卢广森是个共青团员。经过我们工作卢甲长同情抗日，他常常以甲长的身份为掩护给游击队送粮，对地方上群众开展的抗日活动，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卧龙河有个朱牌长经常拿着算盘子和一本帐，在村中走来走去，为我军筹粮。凡靠近我游击区的伪基层政权内，保长、甲长、牌长差不多全是这种两面性人物。在我游击区及其附近农村，地方工作开展得都比较好，游击队经常在这一带作战，常来常往，群众亲眼看到我游击队政治觉悟高、战斗力强、纪律好，很信得过，甘心情愿地为游击队办事。农村中那些同我们本不是一条心的人，慑于我军威力，也不敢破坏我地方工作，这是公开的军事斗争和秘密工作相辅相成的结果。
一九三三年初，日军从牡丹江开始向东部发动进攻，吉东地区抗日义勇军队伍大部份瓦解了，抗日将领李杜、王德林等先后退入苏境，剩下一些零散队伍处于群龙无首状态，要由我党出面收拾残局。同时由于党派人到义勇军队伍中工作的结果，党的政治影响和威信提高了。
当时，周保中同志在安图一带收集整顿零散部队，组成救国军辽吉边区留守处，周保中为留守处主任。李延禄同志以救国军 补充团为基础，在宁安一带收集、整顿零散的救国军、组成抗日救国游击军。这年夏，中共满洲省委吉东局决定李延禄率部由宁安转移到密山一带，去领导、整编那里的自卫军残部，又调周保中来宁安领导游击队。一九三四年二月，周保中率领"边区军"一、三连来到宁安东南山，与党领导的李荆璞、于洪仁的反日工农义务总队会合。以周保中及李荆璞部队为骨干，联合原救国军柴世荣、王毓峰、傅显明等部组成绥宁(绥芬河至宁安一带)反日同盟军，周保中为同盟军办事处主任，胡仁为政治部主任，张建东为参谋长。并由周、胡、张、于、李组成军党委，这是一九三四年二月由周、于、李和宁安县委共同提出并经满洲省委吉东局讨论批准实行的。三月间，同盟军在我地下人员作内应的情况下，向宁安新官地伪自卫团发起突然袭击，未发一弹，就全部收缴了十多支枪。接着又将小光棍屯、大荒地两个伪自卫团收拾干净，缴获许多枪支弹药。五月，我军又将宁安卧龙屯警察署全部缴械，获步枪十几支，手枪一支。所缴获枪支弹药除补充原有的部队外，抽出一部分武器武装了成立不久的宁安游击队。六月，李荆璞率一部西进中长路石头河，将伪军一个排缴械。接着，张祥部在镜泊湖庙岭伏击日军汽车一辆，将日军七名全部击毙，缴获崭新三八枪六支，手枪一支，子弹几百发。此外，在图(们)佳(木斯)线上还截获敌伪运货大车队和牛群等，获得不少胜利。
一九三四年四月，吉东局遭到敌人破坏，宁安县委直接受中共满洲省委领导。同年九月，驻共产国际中共代表团派吴平同志以省委巡视员身份，来到宁安传达中央关于在东北贯彻执行反日统一战线的精神。他认为，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北后，对农村进行大规模烧杀，许多农民和地主的土地被日本移民团所侵占，民族工商业也被排挤，使东北人民处在严重的灾难之中。这就更加激起广大人民奋起抗日，其中一部分地主资产阶级对日本帝国主义者也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不满。这就需要我们联合一切反日力量共同抗日，吸收一切愿意参加抗日的人，造成广泛的抗日民族统 一战线；要使我党领导南游击队，成为团结一切抗日武装力量的核心。吴平同志建议，为适应形势需要，抗日游击队应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
接着，吴平同志到密山县委，并协助李延禄同志以我党领导的救国游击军、密山游击队为骨干，联合其他抗日部队于一九三四年十一月正式成立东北抗日同盟军第四军，由李延禄为军长，何忠国为政治部主任，胡伦为参谋长。接着，吴平到宁安与同盟军党委、县委共同议定把同盟军扩大改编为东北反日联合军第五军，并于翌年一月正式宣布成立。周保中任军长，柴世荣任副军长，胡仁任政治部主任，张建东为参谋长。
一九三四年我军开展游击战相当活跃，使敌伪坐立不安。青纱帐起后，更是游击战的大好时期，绥宁地区的游击区及其附近山村全是我们的天下，日寇不便集中大批兵力发动全面进攻，而是采取重点奔袭。在宁安县城驻扎百名左右日军机动部队，他们暗地在游击区布置密探，发现我军行动消息，日军就立即乘汽车前往袭击。我军战术灵活，神出鬼没，声东击西，并经常在夜间行动，使敌人的奔袭常常成为徒劳，我军得以保存和发展实力。
但是，到了这年秋冬，日伪军利用大雪封山之际，调大批兵力对游击区进行大"讨伐"，派重兵把守交通要道，强迫山区附近群众不准送粮进山，不准留宿我军，声言"违者杀全村"，同时派出小分队进山搜索，将散居山内的小村，单户摧毁，将房屋粮食烧掉，将村民赶走，以便割断人民群众和游击队的联系，将游击队困死山中。面对这种情况，一九三五年四月，我五军党委和宁安县委在卧龙河西南沟"平日坡"密营召开了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只有周保中、胡仁和我。会议根据当前军事形势，决定分散兵力，避实击虚，冲出包围，实行外线作战，开辟新的游击区。于是，会议决定把部分主力部队编为东、西两个派遣队。由胡仁率领下的东进派遣队远行军到达穆棱县境内，与地方党组织取得联系，从大小石头河、柳毛河子、白石砬子，狍子沟、百草沟、亮子河及麻山等 地深入到勃利县一带活动，在地方党和群众协助下，团结其他抗日队伍，曾三次进攻林口，袭击日本守备队。在清沙河口袭击了日本兵营，以后在白石砬子，四台屯、亮子河等地经多次战斗，均取得胜利，部队也得到很大发展。西部派遣队由李荆璞率领，于一九三五年二月八日，出敌不意攻克了穆棱县城，在勃利等地历经战斗多次，沿途部队纪律严明，深得民众拥护，提高了我军威信。他们把在战斗所获的武器交给地方组成了一个三十多人的游击队和一个二十多人的青年义勇军。其基本队伍也由原来的七十余人，增至一百四十余人。
此外，由周保中同志率主力一部留守宁安，负责联系东、西两派遣队，同时不断袭击敌人，钳制"讨伐"军转移到我游击区。这年三月，李荆璞在宁安石门子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将伪军四十多人全部缴械，我无一伤亡。我军向被俘士兵进行抗日宣传后，将其释放，在伪军中引起震动，有不少人从伪军中哗变出来参加游击队。日伪一九三四年的冬季大"讨伐"，终告失败。
一九三五年二月，吴平第二次来到宁安。这次他受命到这里组织成立中共吉东特委，他任书记，我任委员。五月，吴平调我到特委担任组织部长。当时，特委的秘密机关设在牡丹江市，吴平扮作一个小杂货店掌柜，共青团特委书记张林则以玻璃匠为掩护，我的身份是面包铺掌柜。此外，还有五个人分别做掩护、交通和抄写工作。在这一地区活动的同盟军第四军联合军第五军，以及宁安县委、饶河中心县委等统归特委领导。同年九月间，吴平因事离开特委，并委托我负责特委工作。不久，我把在刀翎做地下工作的孟泾清调来担任组织部长。十一月间，我们根据中央代表团指示，即吉东特委要与各地保持联系，这时虽尚未正式宣布撤销中共满洲省委，但具体工作已由吉东特委主持办理。十一月二十六日，吴平曾以吉东特委名义起草了一个文件，题目是《吉东特委给珠河中心县委及三军负责同志的信》。这封信由我抄写转送各军党委及各特委。该信再次强调了在东北建立全民反日统一战线的重要性，指出：在目前东北的反日统一战线，不仅包括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还包括民族资产阶级及一部分地主。此外，关于在军事方面，在农村、在城市、在青年工作中怎样建立统一战线，也都作了具体指示。至一九三六年三月初，由于叛徒出卖，孟泾清同志被捕。孟在敌人面前坚贞不屈，严守党的机密，保护了我们。第二天，我安排了特委机关撤退及切断各县委与特委的联系等善后工作，便转移到密山，当晚给中共代表团写了报告。不久，我向从莫斯科赶来的吴平同志汇报了吉东一带工作情况及特委被破坏的经过。当时我们一致认为应恢复吉东特委，成立哈东和下江两个特委。同时提出把饶河的第四军第四团扩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七军；谢文东、李华堂两支统战部队编为抗联第八军、第九军。于是，吴平就这两个问题起草了一封简信(这封信经中央代表团修改)，并以中央代表的名义发给周保中同志，委托周贯彻执行。一九三六年三月十二日发下来，题目是《中央驻东北代表给珠河党团县委及三军负责同志的信》。这封信正式宣布撤销满洲省委，改南满特委、东满特委、吉东特委为省委，另成立松江省委，指示成立抗联七、八、九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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