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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珠河到北安
   
     
    一九三三年十月,党领导的珠河反日游击队三股流诞生了。开初只有十几个人,其中有八、九名共产党员,不久就发展到二、三十人。到这年十二月我参加游击队的时候,珠河游击队已经发展成为威震珠河的百人以上的大部队了。游击队的领导人是赵尚志、李福林、李启东等同志。
    我们的抗日游击队也和工农红军一样,是一架革命的播种机,是一支出色的宣传队。随着抗日宣传的广泛深入,珠河的抗日爱国运动风起云涌,人民群众的觉悟迅速提高,青壮年男女纷纷要求参军打鬼子。仅半年多时间,游击队就发展到四、五百之多。与此同时,各种抗日群众组织也相继公开建立,有反日会,妇女会、儿童团等。它们的成员大部分是劳动群众中的积极分子。一九三四年春,成立了农民自卫队。自卫队是游击队的得力助手。他们白天在要道、隘口设卡盘查,夜晚流动放哨,防止奸细混入;有时他们也扛上猎枪、梭镖,协同游击队参加战斗。这年夏天,又先后成立了儿童团和妇女会。机灵的儿童团员,除了帮助队伍探听敌情,通风报信,还经常在群众中开展宣传活动。妇女会是游击队的好后勤。队伍每到一地,妇女会便组织青年妇女做饭菜,送茶水,缝缝洗洗,护理伤员病员,不辞劳累。
    一九三五年下半年,珠河人民自己的第一个政权机关--珠河人民革命政府,在中共珠河中心县委的领导下正式成立。县长是一位工人同志,叫吴景才。在县政府的领导下,全县人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活动;动员青年参加游击队,募集抗战经费,斗争豪绅恶霸,惩办奸细特务。在党的领导下,珠河县成了我们抗日游击队的天下,群众称为"红地盘"。
    珠河游击队的发展和壮大,珠河抗日游击根据地的建立,成为日伪统治者在北满的心腹之患。一九三五年九月初,我们接到中共满洲省委的情报和指示,得知日军要亲自出马,对我珠河根据地实行重点"讨伐"。这时,珠河游击队已经发展成为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三军司令部当即认真研究了省委的指示,分析了敌情,认为要粉碎敌人"重点烧杀,血洗匪区"的"讨伐"计划,保存有生力量,必须千方百计扩大游击区,发展抗日力量,创造更大的回旋余地;同时,必须打开各游击区之间的通路,沟通各抗日部队之间的联络,置敌于我之战略包围之中。为了粉碎敌人的"讨伐",实现这一战略目标,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三军部队便在敌人"讨伐"前夕,告别根据地的父老乡亲,开始了战略远征。赵尚志、许亨植率司令部和一团、三团一部北战汤原、北安,打通与汤原游击总队的联系;金策、郝贵林同志率领四团东征宝清、饶河,与饶河游击队会师;张连科同志率领二团及三团一部暂留珠河、宾县一带,保护根据地人民往山区转移。当时我在一团当秘书,怀着出征的喜悦,跟随三军主力踏上了北战的征途。
    时近旧历中秋节,北征队伍从珠河南向东移动,第二天讲入一面坡南山沟里。沟里设有鬼子经营林业的木营。木营里驻有伪森林警察队。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破坏了敌人的两个木营,消灭了伪森警队。但是,我军的行动包惊动了敌人。傍晚,从哈尔滨调来的两千余人的日伪"讨伐队"急急追赶我军,在一面坡小山子地界将我们包围。赵尚志等领导同志研究着破敌之策。这时,天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林子里起了大风。狂风吼叫着,摇拽着粗大的树干,打透了我们单薄的衣衫。同志们冷得直打颤,依偎在一起以体温取暖。我们就这样与敌人对峙着。午夜,鬼子冻得挺不住了,在林子边缘燃起了一堆堆篝火,哨兵冻得靠近了火堆。敌人的火堆暴露了他们的封锁线,火堆之间没有人,变成了一扇扇敞开的"大门"。于是,在赵尚志、许亨植同志的指挥下,趁风紧夜黑之机,分两路从火堆间的"大门"中悄悄地摸出了林子,神速地向北挺进,突破了敌人的包围。待东方发白,部队已在离敌十余里的地方集合起来,继续北进。事后,"神风搭救红军"的故事在游击区群众中传为美谈。
    在这次突围之后,为了缩小目标,加强部队的灵活性,一团与三团便分兵活动。司令部率三团北去汤原,我随一团南回延寿。
    一团二百多人回到延寿东山,即计划攻打四十五、五十四两个木营车站。四十五站靠山南,五十四站靠山北,两站相隔十余里,互有电话联系。四十五站驻有白俄森林警察队一个排,站东的局所有伪军一个连。五十四站驻有伪森林警察五十余人。天近黄昏,刘海涛团长找我和另外几个干部研究了敌情和打法。团长决定由我带七十多人攻打白俄排,他自己带百十人解决伪军,另外一个排的兵力埋伏在离五十四站二里地的山路旁。最后,他特地嘱咐,切勿截断敌人的电话线,万一打断,也得设法接上。
    阴历的九月末,冷风刺骨,北满的寒冬即将来临。夜半,各小队摸黑出动了。我领的小队顺铁道向车站逼近。站上一无灯光,二无动静。我们摸到离站约有四、五十米时,讨厌的狗叫了起来。敌人被惊动了,毫无目标地开枪射击,进行"火力侦察"。我们没有还击。战士们迅速散开,首先占领了站房,并与鬼子展开了巷战。我们三、四个人对付一个鬼子,逐房进行争夺。激战一小时,站里分散的敌人大部被击毙。紧接着,我领一个小组直奔车站炮楼。炮楼的枪口喷出火舌。我们匍匐前进,接近了炮楼。我慢慢爬近炮楼靠枪眼的一侧,伸手摸出了手榴弹,拉下导火索,用枪  托将手榴弹从枪眼中顶进了炮楼。一声巨响,枪眼哑巴了。我又连扔几个手榴弹,炸得鬼子鬼哭狼嚎。我们冲进炮楼用电棒四处一照,只见鬼子尸体倒了一地。登上二楼,里面空荡荡的。墙洞里放着一架手摇电话机,电话铃响着。我判定这准是五十四站打来的。抓起耳机一听,耳机里发出惊恐的叫声;"喂!我是五十四站,你们打得这么样了?"我郑重共事地回答:"不要紧,我们还能顶住。但请你们马上增援,全歼残敌。"那边说:"好!我们马上就到!"五十四站的森警队在我军的"调遣"下,倾巢而出,奔四十五站方向而来。等他们进入我军伏击圈时,埋伏在山路两侧的我军战士立即发起了攻击。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得蒙头转向,我军乘机又攻占了五十四站。不到五个钟头的战斗,我军攻占了两个车站,毙伤敌人五十多名,缴获各种枪械六十余支及子弹、给养等各种物资。我在这次战斗中背部负伤,上级把我调离三军一团,先后在三军执法处和联军稽查处工作了九个多月。这期间,一团又北战通河、汤原,与三军司令部和三团会合。一直到一九三六年八月,一团才又南回巴彦。
    为了扩大抗日队伍,一团在巴彦扩编为第六师,上级任命我为师长。一九三六年九月中旬,六师与许亨植同志带领的九师三百余人在庆安十六道岗会合,部队集中在屯子里宿营。屯子紧靠一条小河。河东是一片荒甸,河西是一架五、六十米高的小山,山上长满了桦树和柞树。拂晓,部队正睡得香甜,几声清脆的枪响惊醒了我们。全体指战员立即穿衣提枪奔出屋外,分三股迅速散开。这时,只见日军从南甸子大摇大摆奔我而来,约有三百余人。日军在前,伪军尾后。我独立营长薛和率领三十余名战士在荒甸子最前沿迎击敌人。薛和过去是一位猎手,枪法极准。他专打鬼子军官,三枪就打倒两个。我们的机枪也发了言,雨点般的子弹打得敌人前进不得。这时,许亨植同志的部队趟过小河,占领了西山,居高临下俯射敌军左翼。我带部队顺河沟向北撤了一下,利用河坎和小树丛作掩护,斜击敌人之右翼。鬼子企图摆脱左右被夹击的  被动局面,发起两次疯狂的冲锋。在我猛烈的火力下,敌人的冲锋都被顶了回去。最后,鬼子集中火力啃我前沿。前沿阵地上展开了一场白刃战,陶主任、蒋营长等同志壮烈牺牲。这时,西山上、河坎边响起了为烈士报仇的喊声。一声"冲啊!"战士们个个如猛虎扑向敌人。鬼子地处荒甸,没有依托,慌忙逃窜。我军猛追二里多地。经两个小时的激战,打死打伤日伪军三十余名,缴获了一部分武器弹药。我军在战斗中也有八名同志伤亡。
    战场沉寂下来。晨曦赶走了残星。我们含泪掩埋了烈士的遗体,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老金沟方向进发。
    十六道岗战斗后,哈北司令部指示我们在北安地区(指北安、通北、海伦、绥棱、庆安一带)广泛开展毁木营、缴局所的游击活动,破坏鬼子的经济建设,粉碎敌人"坚壁清野,匪民分离"的毒辣政策,以开辟哈北的新游击区。为此,哈北司令许亨植同志率领我们展开了艰苦的斗争。
    时近冬初,部队在小兴安岭打木营,缴局所,十分活跃,北安山区已成为抗日联军的天下。敌人为消灭我抗联部队,急调齐齐哈尔驻军司令"洋小胡子"少将带领大队人马进山"讨伐"。
    为使绥棱、庆安诸县免遭日军洗劫;司令部决定部队马上从庆安兼程北上,先发制人,歼敌于运动之中,并计划星夜赶到海伦孙灵阁山,占领有利地形迎击"讨伐"军。战士们一听说打鬼子,个个摩拳擦掌,情绪高昂,纷纷表示:这次决不能便宜了"洋小胡子"。
    队伍披星戴月向北疾行。次日黄昏,到达七二旅(我收编之勇军)驻地--张家河套。站在张家河套,便可影影绰绰望见孙灵阁山。七二旅向我们提供情报:日军先头部队已乘汽车向孙灵阁山驰去。于是,我军便摸黑抄近路先敌赶到孙灵阁山上。许司令率主力固守山上,我率部分队伍控制山前的好大干屯。当晚,敌人即发现我军。山下汽车轰鸣,但不见发起攻击;我们也耐着性子等待。次日拂晓,鬼子分两股来袭,一股攻山,一股夺屯。敌人首先炮击好大干屯,然后成群的鬼子向屯子袭来。但是鬼子的进攻却被我猛烈的火力击退。这时山上的战斗也打响了。
    战斗继续着,鬼子对我两处阵地连续发起冲击,均审美观点我打退。午后,攻山的敌人突然调头包围好大干屯。但他们没料到,我山上的主力部队来了个猛虎下山,对鬼子来了个反包围。经反复冲杀,敌人伤亡大半。这时,攻屯的敌军也被我打得狼狈逃窜,向西溃退而去。
    激战竟日,敌人伤亡近百名。
    打完"小洋胡子"许亨植同志就率九师挥戈东向,我带六师仍留海伦、铁力一带山区坚持斗争。
    自一九三五年十月我们和司令部分手以后,赵尚志军长率军部和三团到达汤原,与第六军会合,十一月,即率队西征。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下旬,冰雪封锁着小兴安岭,凛冽的朔风狠劲地刮着。赵尚志率领五师第五十三团,冒着严寒向通北挺进,在海伦、通北交界处的冰趟子与六师会合。部队刚住下,便得知北安日军"讨伐"队奔山区来了。
    冰趟子位于通北东的小兴安岭西沿,是县城通山区的车辆必经之地。这里有几家店铺,过往车马都在这里歇息,车道北是一片泉水凝成的冰甸子,"冰趟子"就是由此而得名的。冰甸北横着一条小河,车道南是一座岗岭起伏的小山,山上长满低矮而稠密的杂木丛。这是一个很好的伏击战场。赵尚志军长命令各部队占领有利地形,迅速修筑工事,准备伏击敌人。
    午后三点,白灿灿的太阳放着微弱的光芒。我带领二十多名战士隐蔽在南山前沿。这时,车道远处传来了吆喝牲口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敌人坐着一长串爬犁正向我伏击阵地奔来,约摸有一百来。待敌进入我射程之内,我喊声:"打!"枪弹顿时朝着敌人队中呼呼飞去。鬼子们滚下爬犁,趴在道旁拼命抵抗,顶了一阵,鬼子发现我兵力不多,便仗着人多势众向我阵地压过来。我们巧妙地利用地形,打一阵,撤一阵,引着敌人向我主力伏击阵地靠近。待敌人进至山腰集结时,我军第二梯队在军长的指挥下,迅速出现在敌人面前,四挺机枪一齐怒吼,鬼子应声倒地,日军一大尉指挥官被击毙,汉奸翻译也上了西天。战斗不到两小时,毙伤日伪军三十余,我仅轻伤一人。
    傍晚,日伪军及森林警察队八百余人再次攻击我军阵地。我军已有准备。我们在店房墙壁上挖了一排枪眼,院套的矮墙也成了我们的工事。
    夜晚八点多钟,敌人开始了攻击。枪声密集,喷出无数条火舌。我军主力部队依托店房和院套顽强阻击,另以小股部队隐蔽在道北河沟,拦腰射击敌人的左侧翼。因河沟隔了一大片又冷又滑的冰甸子,鬼子不敢进攻,只是集中火力啃我院房。天空漆黑,无法瞄准,我们又有工事可作依托,鬼子的三次进攻均被我打退。
    后半夜,气温降到零下四十多度,趴在冰甸子上的鬼子龟缩在洼地不敢动弹。我们趁机组织小部队轮流袭击敌人阵地。鬼子趴在洼地里不走,企图天亮援兵赶来时再行攻击。而我们却在小部队袭击敌阵地时,组织队伍利用黑夜的掩护安全转移了。
    这是一次战果辉煌的战斗,打死打伤敌人百余人,缴获九二式机枪一挺及其他大批弹药。
    我们这支红色的铁军,从珠河出发,转战延寿、方正、勃利、依兰、通河、汤原、凤山、东兴、巴彦、铁力、庆安、绥棱、海伦、通北等十四个县,历时一年多,迂回跋涉万余里,大小战斗千数次,终于到达小兴安岭西麓的北安县。从此,我三军部队在北安一带山区开辟了新的抗日游击区,在这里坚持了长期的艰苦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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