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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刊次：2013.4（总第69期）  
  类别：哈埠历史名人  
儒商楷模（上）
-- 记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哈尔滨杰出的民族资本家武百祥
钟福祥
（作者系哈尔滨市人民政府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原副主任，一级作家）
     
    编者按：武百祥是我国上世纪二三十年代著名的民族资本家，企业家，开明人士，解放后，先后被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哈尔滨市政协副主席。武百祥20世纪初叶在哈尔滨创建的同字号工商业闻名于大江南北，他创立的前店后厂、亦工亦商的经营方式，在哈尔滨为"多数商店效法步趋"，同记作为哈尔滨民族工商业的一面旗帜，在发展哈尔滨民族工商业方面起到了示范和促进作用。同时，他秉承的公道买卖、善待员工、文明经商、勇于创新等理念，为他在哈尔滨赢得了良好的口碑和人望，时至今日仍然受到追忆和缅怀。本刊特邀著名作家，国内武百祥学术研究领域一流学者钟福祥先生撰写了《儒商武百祥》一文，追忆这位百年前在哈尔滨创造民族工商业传奇的家喻户晓的杰出人物，将引发我们对城市发展和商业文明的进一步思考，期待能给予我们新的启迪。
    一日，与一位文化界的朋友聊起了哈尔滨的历史，聊着聊着聊到了同记商场的创始人武百祥。我说武先生堪称中国现代工商史上最为耀眼的明星之一。他却说，武百祥是挺出色，但他也仅限于在哈尔滨出名，在全国他并没有太大的名气。中国工商业最发达的地区是南方，北方不过是小打小闹。再说武百祥的资产与上海的大资本家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武百祥不值得大肆宣扬……
    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个在文学上颇有成就的人，以往对世事的认识也颇有见地。但他对武先生的评价却是偏颇的。由于他上世纪70年代才迈进哈尔滨的门槛，自然对解放前的哈尔滨的了解是有限的。他大约也没亲耳聆听过"老哈尔滨"对武先生的评述。他所知道的武先生，仅限于改革开放以来报刊上的点滴回顾和有关资料上的零星散记。因此，他对武先生所作出的那般不以为然的评价也就不足为怪了。
    我想，如今的哈埠像我的这位朋友这般认识武先生的人，当大有人在。因为武先生商海弄潮的时候，是上个世纪初叶至中叶前半段时间的事情。亲历那个时代的哈尔滨人如今健在者已经为数不多了。至于外埠的今人，除河北乐亭武先生老家的人和尚健在的当年工商界的"老人"外，对武先生有深刻了解的人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那么武先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我愿就我所知道的武先生说上一二。我倒不是"老哈尔滨"，但我父亲是"老哈尔滨"，而且家父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曾在同记商场大老板武百祥的旗下当过十几年的店员，亲身感受了武先生的人格魅力，耳闻目睹了武先生的经商业绩和同记在哈尔滨、在东北、在全中国以及在全球的影响。从上世纪50年代末我上初中的时候起，直至80年代初我父亲去世之前的20几年间，我父亲一有机会就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武先生的故事。因此在几十年以前，我即对武先生有了挥之不去的印象。
    加之90年代初，我萌生了把武先生的业绩编成电视剧的想法，于是我利用工作之余，相继采访了20几位"老同记"，又通过有关部门查阅了大量的相关史料，还利用出差之机，顺道去了武先生的老家--河北省乐亭县何新庄，对其家乡人进行了走访，对其捐资修建的百善学校进行了考察，通过所见所闻深切地感受到了武先生人格的高尚和业绩的辉煌。
    下面我就将我所知道的武百祥介绍给大家：
    武百祥，1879年2月4日生于河北省乐亭县何新庄一户普通的农家，幼年时在本村读了四年多的私塾，后因家贫，书没读完便退了学。1892年，13岁的武百祥跟随娘舅闯关东，跋山涉水，步行18天来到长春。起初，娘舅给他找了一家杂货铺当学徒。他白天干杂活，晚间还要打更，吃尽了辛苦。冬天，他的脚得了冻疮。老板见他没多少油水可榨了，到年底便把他辞退了。
    后来，娘舅又把他介绍到一家粮米铺，搬运豆饼和为顾客送粮。闲暇之际他跟账房学会了打算盘。3年后账房出缺，他顺理成章地担起了管账的责任。1900年，沙俄入侵东北，关外商铺纷纷倒闭。为避战火，百祥逃回了关里家。
    次年春，时局稳定，百祥再闯关东。他在长春小住半年之后，转赴哈尔滨，下榻傅家店的"裕成庆"客栈，开始了小本生意的经商生涯，卖的是掏耳勺、痒痒挠、绑腿带及针头线脑之类的小商品。他起初是走街串巷，后来在住处附近摆起了地摊，过着时饥时饱的日子。
    1903年，武百祥与在哈的同乡曹庆河、苗仲选等五人集资小洋500元，合伙开办了一家小杂货铺，取名"仝记"。在武百祥的引领下，五人戮力同心，"仝记"日趋红火，并在哈尔滨创下不小的名气。后因苗仲选进关上货时赌钱输掉公款，合伙人吵翻。自此五人离心离德，仝记生意每况愈下。1907年1月，"仝记"散伙。
    "仝记"散伙后，武百祥在他人的影响下，做起了"倒钱"生意，日夜奔波于长春和哈尔滨之间，以羌帖换大洋，挣得其间的差价。虽所获甚微，却也每日都有些进项。突然一夜客栈失火。混乱之际，百祥积攒的数百元羌帖尽数被盗。顷刻间百祥一贫如洗。此后，身陷窘境的百祥心灰意冷，懒散街头，靠变卖随身穿用的衣物换钱糊口，过起了乞丐般的日子。
    正当百祥山穷水尽之际，在吉林做生意的娘舅得知了他破落的消息，匆忙赶来哈尔滨。娘舅严斥了百祥的自甘暴弃行为，让他鼓起当年闯关东的勇气，重打鼓另开张。与此同时，百祥在哈的同乡、天成源钱庄掌柜赵禅唐，也鼓励百祥重整旗鼓，复活"仝记"，并借给他500块钱作为启动资金，还答应把自己在正阳头道街的一套临街的房子借给百祥，让他改造成门市房。武百祥大受感动，当即表示重整河山。就这样，倒闭了近半年的"仝记"，在娘舅及赵禅唐的激励和帮助下，在当年的夏天又复活了。店名仍用旧名，以示"仝记"死而复生。但为了区别新旧"仝记"的不同，百祥将原"仝记"的"仝"字换成了音同字不同的"同"字。
    入冬时节，开张不久的新同记又关张了，原因是武百祥想探索出一条有别于其他商家的新路子。他每天游走于街头和闹市之间，观察和品味行人的衣着、爱好和购物热点。突然有一天，他在街头发现了几个异乡人头上戴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奇异的帽子，颇受市民关注。于是他上前搭讪，得知了那是北京时兴的鼠绒英式帽。他灵机一动，一个仿制英式帽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顿然升起。他想方设法弄到了一顶英式帽，将其分解开来，又买来鼠皮、羌绒和一台缝纫机，猫在屋里自行仿制起来。
    几天之后，武百祥亲手仿制的十几顶英式帽制成了，这一天，歇业了数日的同记又恢复营业了。过往行人纷纷被橱窗里的英式帽所吸引，不约而同地涌进店里。不消半天工夫，十几顶英式帽全部售罄。紧接着，武百祥在同记的后院建起了制帽车间，将洋行经销的进口羌绒和鼠皮全部买下，又购置了数台缝纫机，雇佣了几名工人，开始了英式帽的批量生产。由此，同记迈出了前店后厂、工商兼营的步伐。
    同记生产的英式帽不仅在本店零售，同时也批发给外埠客商。在很短时间内，黑河、满洲里、海拉尔、锦州、沈阳等地的商铺柜台上也都摆上了同记生产的英式帽。接着，同记又相继推出了日式、俄式、法式等冬令皮帽和冬夏兼有的洋女士帽（当时在哈尔滨居住着20几万洋人），颇受洋人欢迎。
    其后，武百祥又对其工业增加了若干新的生产项目，同时对工厂进行了扩容、增人、增设备。至1913年，同记已经拥有了制帽厂、制鞋厂、制袜厂、服装厂、牙刷厂、针织厂等十几个项目的子工厂。厂房面积四千余平方米，工人800余名。这时，同记正式对外挂起了"同记工厂"的牌子。同记工厂生产的各类产品以式样新颖、质优价廉著称，不仅在哈尔滨及周围市县畅销，而且很快占领了整个东北市场。
    与此同时，同记的商业也出现了崭新的景象--店铺先后三次扩容，原来的平房变成了二楼；营业面积由原来的五六十平方米增加到500余平方米；人员由最初的十几人增加至百余人；经营结构也日趋完备，有鞋帽部、服装部、糖果部、文具部、五金部、文娱部、玩具部、西药部、布匹部、绸缎部、陶瓷部、化妆品部、日用百货部、钟表眼镜部、函授部、批发部、代理销售部等20几个营业部。经营商品千余种，基本上是人们生活用品，且应有尽有，粗具大百货店的规模。管理上也制定了完备而严格的规章制度，在全东北领先步入了规范化管理的阶段。
    1915年同记又在齐齐哈尔和巴彦两地各建了一处营业面积300平方米的同记分号，同样是顾客络绎，收益可观。此时以商带工、以工促商、工商并进的同记不仅名噪东北，而且已芳名远播长城内外了。
    1921年10月，武百祥又在旧店的附近建了一座四层高、营业面积1200平方米的商业大楼，起名"大罗新环球货店"。两店经营的商品各有倚重，"大罗新"以经营高档货为主，主要为有钱人服务；原同记以经营大路货为主，主要为平民百姓服务。
    "大罗新"开张伊始，武百祥实施了一项破天荒的改革--对商品实行"明码标价"。此项改革之初，同仁不理解，同业讥讽，顾客不买账，同记营业额显著下降。但很短时间顾客便认识到了这是商家诚信的最高标志，转而都来同记购物。同记顷刻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红火，其他商家则陷入空前的冷落。继而他们也纷纷效仿同记，竞相实施了"明码标价"。一年之后，"明码标价"之风迅速吹遍全国。"明码标价"这一开明之举不仅为举国商界奉为圭臬，而且经西方媒体报道后，迅速地在全球竞相实行。武百祥其人也受到了国内外民众的景仰。
    1925年，武百祥借鉴资本主义国家公司制的办法，对其百货店原"份子制"改成"薪金分红制"，即对盈余部分按"东六西四"比例进行分红，凡月薪15元以上的职员都享有分红资格。此举更有效地调动了同记骨干的积极性。
    1927年，为了谋求更大的发展，武百祥又在正阳街与四道街交口处，另建了一幢新的"同记商场"，取代了原"同记"。同记商场营业面积约2000平方米，分上下两层，二层部分为围廊式结构，新颖别致，宽敞通达，令顾客耳目一新，是由武百祥亲自设计的。同记商场的建成，无论是在其自身的经营业绩上，还是在社会影响上，都开辟了同记的新纪元。此时的"同记"已成为哈尔滨的金字招牌。当时社会上广泛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去过哈尔滨的人如果没去过同记，等于没去哈尔滨。"
    1929年，武百祥又在正阳街和头道街交口处盘进了一家破产倒闭的百货店，命名为"大同百货店"。由此同记一家在道外中心区有三处商店，形成了强悍的三足鼎立之势。同记在经营上既有自己的特点，又广纳了近代资本主义的经商经验，以信誉高、商品全、服务好、价格合理著称于世，在收入上也再创新高。
    同记除拥有大罗新环球货店、同记商场、大同百货店和齐齐哈尔、巴彦五个商店之外，另有同记茶庄、同记批发部、同记工厂等多处经营网点，还有驻上海、景德镇、东京、大阪等8处驻外采办货物的机构，雇员总数已达2000余人，经营商品23大类，3000多个品种。总资本200万两上海规银。年销售额700万现大洋。当时的哈尔滨人口不足30万，而同记在哈的三大商店的年顾客吞吐量竟达600余万人次。同记的业绩和声望，在当时的东北商界无有与之比肩者。
    三十年代初，受全球经济危机的影响，哈尔滨的民族工商业受到沉重打击，市场一片萧条，每天都有数十家商铺倒闭。同记自然也难逃厄运，加之同记工厂失火，同业挤兑，日本洋行打压，替同业担保负连带责任，以及在奸商的煽惑下供货厂家逼债等重重打击的重压下，同记商、工两业均陷入了空前的困境。鉴于此，武百祥在同记实行了商、工分立。分立之后，缓解了商、工收益差别的矛盾，调动了商、工两方面的积极因素。
    与此同时，鉴于市民购买力下滑、商店门可罗雀的现实，武百祥对同记的商业进行了认真的整肃：开除了违规犯错人员；关闭了大同百货店。"大同"的所有店、职员同时裁撤。对大罗新和同记商场两店人员也进行了适度裁减。
    武百祥的特别惊人之举是，在同记的商业经营不景气，收益频频下滑、维持开支尚且困难的情况下，做出了给普通员工加薪、给高层管理人员（含他自己）减薪的决定。但每月发薪时每个人必须将薪水的20%存于柜上（按银行利率给个人计息）作为公用。这笔钱要一直存下去，直至储蓄额达到百万元为止。而后待时机成熟时将同记商场过渡为股份有限公司。每个人所存的钱将作为个人的股份，参与分红。
    通过整肃和以内债还外债等举措的实施，极大地调动了同记商场店、职员的积极性，缓解了商场资金紧张的局面，同时为后来的同记正式实行股份制经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后几年，市场形势逐步好转，同记商场和工厂都有了新的生机。
    至1936年底，同记所欠外债全部还清，同时商场的店员、职员储蓄集资额已达100万元；工厂也在职员、工人中集资50万元。经过一番认真筹备之后，于1937年7月1日和11月5日，同记商场和同记工厂分别成立了股份有限公司。由此同记变成了全体同记人的公司。就是在这一年的年底，在同记饱受磨难的背景下，在同行激烈竞争环境中，在日本侵略者的打压下，同记竟创出了年利润32万两上海规银的奇迹，等于秋林等四家洋行同年利润总和的2.9倍。
    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夕，日本侵略者通过摊派名目繁多的"储蓄"和发行五花八门的"公债"加紧了对中国民族工商业者的掠夺。不到两年时间，哈尔滨已有数百家工商业户在日伪债券的重压下相继倒闭。同记被强行摊派的债券总额竟高达120万元之多。为了不使同记财产被日寇掠尽榨干，武百祥把同记商场库存商品的一部分偷偷转移到了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密仓库，同时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抽逃了25万元资金，使人带到上海，全额购卖了布匹，储存在当地，以备来日之需。
    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日本侵略者为了挽救其行将灭亡的命运，加剧了在中国中原地带的军事行动，与此同时还制定了一系列残酷的经济政策，加剧了对我国东北地区民众的压榨和对民族工商业者的洗劫。1943年，日寇以同记触犯"经济法"的罪名，将同记工厂查封，同记工厂财产被洗劫一空。
    1944年，在日寇的重压之下，同记商场被迫关门歇业，大罗新也关闭了三层。至此，往昔生机勃勃的同记只剩下大罗新的一层楼营业了。1945年日寇投降。重压下的同记终于同其他民族工商企业一样，伸直了腰身。但国民党旗下的哈尔滨市政府不仅没对民族工商业给以任何支持，相反的更加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社会依旧动荡，工商业依旧萧条。这种形势下，武百祥召集股东会议，制定出"走一步，看一步"的经营策略，确定"在时局稳定之前，以经营食品为主，随时观察时局，积极筹备资金"，待条件成熟时，再做全面复兴。
    1946年4月，东北民主联军进驻哈尔滨，国民党的旧市政府垮台。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政府及时颁布了保护民族工商业的政策，武百祥感受到了新政权的温暖，随即招旧部，重整大罗新，把当年抽逃到上海的25万资金购置的布匹卖掉，换回60万元现金，给大罗新组织进一批新货，又将当年转移到秘密仓库的（现值已达250万元）货物取出一部分，充实到大罗新柜台。不久，大罗新四层楼全面恢复营业。因没有足够的资金，武百祥预计同记商场须两年后复业。
    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关心工商业发展，更关心民众生活，为促进备受市民关注的同记商场早日恢复营业，在大罗新全面开业不久，新政府决定由东北银行向同记提供500万元人民币三年期低息贷款。武百祥大喜过望，立即对同记商场进行了全面整修。次年3月，同记商场恢复营业。同年5月，同记工厂恢复生产，并且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充和发展。至此，同记较原计划提前两年全面复苏，并在很短时间内再度呈现出兴隆繁盛的景象。
    武百祥是一个知恩报恩的人。从1947年起，武百祥以他掌管的同记，为东北的全境解放作出了突出贡献。他除了向人民军队提供了200余门六零炮、一万余双军靴，以及其他军需物品外，还先后七次向民主联军总共捐款5112万8千元人民币，同时还组织了支前文艺宣传队和战地服务团，奔赴前线，为人民子弟兵演出和服务。
    1951年，为支援抗美援朝，武百祥主动拿出一架战斗机的捐款。在他的带动下，哈尔滨市工商界共捐出18架战斗机之款。
    1953年，总路线公布之后，武百祥率先向人民政府提出了公私合营申请，1955年正式合营。
    1955年10月，武百祥代表哈尔滨市工商界，出席了全国工商联第一届执委会第二次会议。12月9日，受到毛泽东主席的亲切接见。
    从1947年起，武百祥先后任哈尔滨市工商联副主委，民主建国会哈尔滨市副主委，市政协副主席，市人大代表，市人民政府委员，黑龙江省工商联副主委，民主建国会黑龙江省副主委，省人民代表，省人民政府委员，全国工商联执委，全国政协委员等职务。
    1957年武百祥被错划为右派分子，1959年摘帽。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武百祥不堪忍受造反派的迫害与侮辱，服毒自尽，终年88岁。
    1979年２月９日，中共哈尔滨市委为武百祥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并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武百祥先生离开我们已经40多年了，他的杰作--同记商场也早已荡然无存，但他对中华民族工商业的发展所作出的卓越贡献是永载史册的。他璀璨的人生绽放出的光辉是永远不会泯灭的。武百祥永远是哈尔滨的骄傲，是他的家乡河北省乐亭县的骄傲，更是整个中华民族的骄傲。
    那么武百祥先生的璀璨人生，是如何铸就的呢？
    一、同记的辉煌是以武百祥为首的一个商业精英群体共同创造的
    武百祥的璀璨人生，源自于他的杰出作品--同记。同记的成功，不是靠武百祥一个人单打独斗赢来的，而是以武百祥为首的一个商业精英群体用胆略和智慧托起的令人叹为观止的中国工商业的奇迹。
    武百祥意识到，要想干成一番大事业，单靠他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是不行的，必须身边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帮他。因此他在招聘人才方面是下了一番大功夫的。
    武百祥最先看准的是在天成源钱庄任经理的赵禅唐。赵谦和朴诚，精通商务，又是武的同乡，两人从小就是朋友。但因赵有事做，武不好强人所难，便先吸收赵在自己的买卖里参股，而后在赵身陷困境时把他请进了同记。当娘舅干政与赵发生矛盾时，为了留住赵，武不顾亲情和社会舆论的谴责，毅然辞掉了娘舅。赵禅唐加盟同记后，与武同心同德，二人并肩奋斗一生。
    徐信之号称"小诸葛"，是关内赫赫有名的理财能手，在天津恒庆永公司任司账。为了能得到他，武百祥亲赴天津，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辛亥革命刚刚成功，武即刻剪掉了辫子，而徐信之任职的公司所在地属满清余孽袁世凯的势力范围，一旦发现有人剪了辫子，格杀勿论），"三顾茅庐"，终于打动了徐，跟随武来到了哈尔滨。徐来同记后被武任命为大罗新经理，和后来的李明远一起成为武百祥的左膀右臂。
    继徐信之之后，武百祥又费尽周折，从长春的一家染织厂挖来了精明干练的李明远。武是在日本访问时巧遇李的，得知李因聪明过人，反遭主子猜忌。武利用这一矛盾对李实施攻心战，终使李后来改弦易辙投了同记，被武任命为同记商场经理。李思维敏捷，能言善辩，人称"外交家"。他除执掌同记商场帅印外，一应与官府衙门、军警宪特、奸商流氓以及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事全由他来应付，而且每战必胜。
    为了打造名牌食品，武百祥派李明远去天津，挖墙脚挖来了"天下第一糕点王"苏庆祥，从北京请来了"糖果大王"孙孝三。二人来同记后，武当即安排了二位任同记食品厂的正、副厂长，并给二人高于自己的薪水（武月薪120元，苏、孙各140元）。二人不负众望，很快便研制出了数十种独特风味的糕点和糖果。其中"大罗新月饼"和"永年牌小人糖"驰名全国，数十年畅销不衰。
    张兴武是长春某商号杰出的外柜，因受排挤而来哈谋职，但每每遭拒。武百祥闻之后，亲自前往其下榻处拜访，并当场废除了呔商"非老呔不用"的旧制，吸纳了这位山东籍的外柜能手。张来同记后建立了不小的功勋，同记从南方厂家赊购进货之路即是由他开启的。"非老呔不用"的旧制破除后，同记进了不少外籍人才。
    除此之外，王熙瑞、迟勳臣、夏玉斋、张序初、杨尚荣等同记的骨干都是武百祥精心物色的。正是在武百祥的统领下，赵禅唐、徐信之、李明远、苏庆祥、孙孝三等这些商业精英们强有力地支撑起了同记的商业大厦。
    这些才高八斗、智慧超群、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商业精英们，何以能心甘情愿屈居在武百祥的门下，并尽心竭力去为武百祥卖命呢？这完全是武百祥高尚的人格魅力、卓越的商务能力和高超的驭人术所使然。这一点恰恰是寻常人做不到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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