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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刊次:1993.3(总第36期)  
  类别:哈尔滨研究  
哈尔滨地名的由来
纪凤辉
(作者单位:省档案局编研处)
     
    (一)
    哈尔滨名称的解释,从本世纪初起,便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中国最权威的《辞海》将哈尔滨解释为"晒渔网的场子",台湾省最权威的《中文大辞典》将哈尔滨解释为"平地"之义。
    近百年来,哈尔滨一词在语源语义方面长期争论不休,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对哈尔滨记载的地方文献资料缺乏,其次是由于对哈尔滨地名研究的方法不够科学,致使对哈尔滨名称的解释牵强附会,以讹传讹。比如对哈尔滨地名单从语音入手进行猜测,以其发音近似蒙语某个词的发音,便认为是蒙语某某含义,或以其发音近似锡伯语某个词的发音,便认为是锡伯语某某含义。哈尔滨地名语义要与哈尔滨地名形成的历史环境、民族环境、语言环境和地理环境完全吻合,而这种吻合又必须具有直接的确凿的文献记载的根据,这样才能最终确定哈尔滨名称的具体含义。
    (二)
    我认为,"哈尔滨"一词是满语"扁岛"之义,全部证据如下:
    第一,从历史环境看,今哈尔滨地区,几度繁荣,几度衰落。南北朝时期(公元420-589年),是第一次兴衰。据史载,公元493年以后,哈尔滨一带正是勿吉七部之一-安车骨部的居住范围。但公元667年唐破高丽后,安车骨部"奔散微弱,今无闻焉"(《旧唐书》)。这次兴衰,或村名,或城名,史书均未载,也没有流传下来,金、元交替时期(13世纪中叶),是第二次兴衰。金代,是哈尔滨地区空前繁荣时期,但金亡以后,绝大多数村寨城堡毁于战火,人口锐减,耕地荒芜。这次兴衰,虽村名、城名大最见载史书,但实际并未流传于元、明代。比如金上京故城(俗称白城),明人虽知这里为金人故居,却呼此城为"尚京",而误认开原为金上京,而清初又误认渤海上京(今宁安县)为金上京。可见,著名金代都城由于几经战火都渐泥"上京"原义,何况即便元、明有区区哈尔滨之地名,也同样不会流传下来,明、清交替时期(17世纪中叶),是第三次兴衰。据史载,明初在阿什河流域建立了岳希卫和鲁路吉站,但明末努尔哈赤对所征服之地居民强行编入八旗,致使本来已经地旷人稀的哈尔滨地区再度荒芜,只是到了清代中期,阿什河流域才得到重新开发,出现了大量新的村屯和一些城镇,哈尔滨遂应运而兴。这种历史环境排除了哈尔滨为女真语之可能性,而必为其他某一民族语言。
    第二,从民族环境看,今哈尔滨地区,几度融合,几度迁移。特别是明末清初,哈尔滨地区几近一片空地。哈尔滨地名的形成,是与清朝17世纪末18世纪初重新开发这一地区有直接关系的。
    江北,清朝于1683年在呼兰河流域设八处卡伦,1734年从齐齐哈尔、伯都纳等城移拨满洲、索伦、达呼尔、汉军500余名设旗驻防,1737年又移盛京八旗壮丁400名,设官庄40所,遂形成江北重镇。
    江南,拉林始于1683年征罗刹,在此地设置官仓,俗称"拉林仓",1725年设拉林协领。阿勒楚喀,始于1726年设协领。1741年,清朝大学士查郎阿亲查"拉林、阿勒楚喀,有地一段,周八百余里,尚属可垦",并于1742年"移驻满洲1000名,屯垦耕种"(《清实录》),遂形成江南两大重镇。
    由于松花江两岸官屯、京屯和汉人私垦日见增多,在靠近沿江一带的旗人民丁,不免夏冬捕鱼售卖,以维生计,并出现了紧靠江边定居的渔人和农夫,根据1761年吉林将军恒禄奏称:"松花江下游伯都纳所属地方,旗民驿站人夫,口外蒙古等,设网打鱼。除拉林十网,曾给闲散满洲(指1725--1735年间),蒙古十二网,亦经分给该处均不征税外,伯都纳十八网,每网按年征税银二十两"来看,哈尔滨恰是分给拉林闲散满洲十网中的一网,而不是分给口外蒙古十二网中的一网。那么,最初占据哈尔滨渔场的便是满族人。由此可证,这种民族环境排除了哈尔滨为蒙语,或锡伯语、达斡尔语、汉语之可能性,而必为满语无疑。
    第三,满语"哈尔滨"的重大发现。长期以来,人们目前所见到记载的只是用汉字标写的"哈尔滨",说蒙语也好,说锡伯语也好,但谁也拿不出蒙语或锡伯语书写形式的证据。我从多方面研究,始终认为"哈尔滨"一词是满语,但长期以来也苦于找不到满语"哈尔滨"的书写记载。1991年7月正当《哈尔滨寻根》讨论中,我从1864年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中突然发现这样一条满文记载:"墨尔根上年新造船只于哈尔滨住冻今年挽回,为此呈报事"  ,其中第三行中间一词便是满文"哈尔滨"的书写形式。满语"哈尔滨"的重大发现,为哈尔滨语音语义的研究提供了最令人信服的实物证据。它充分说明;①满语"哈尔滨"的发音原本很简单,用汉语标音,即不折不扣的"哈尔滨",而且在清代档案中,汉译始终为"哈尔滨"三字,未见有其它译法。因此,澄清了长期以来在哈尔滨音转上的混乱状态;②满语"哈尔滨"语音是一个单义词,而不是复合词。如按蒙语或锡伯语"哈拉宾"语音入手求征语义,势必将这一词义从结构上断为两个意思,即"哈拉"是一层含义,"滨"字又是一层含义,这首先是从语音上就步入分析哈尔滨语义的误区。
    第四,满语方言"哈尔滨"的实地调查。满语同任何语言一样,也有文语与口语、规范语与方言之分。特别在满语地名中,绝大部分并非以规范语命名的,而是由操各种方言口语的本地人命名的,如"阿什河"是口语,其规范语为"阿勒楚喀·毕拉"。同样,"哈尔滨"(harbin)是口语,其规范语为"哈勒费延"(halfiyan)。
    据实地调查,阿勒楚喀地区的满族人,包括清初或清中期从京城迁来的旗人,习惯把满语形容词"扁"字说作"harbin",著名满语专家穆晔骏先生曾在五常县满族乡的一份满文家谱上看到"halbin turi"(扁豆村)记载,其地望与今哈尔滨位置相吻合,并把这一词汇收进阿勒楚喀语区例证之内(详见《满语研究》1987年第2期第23页)。因此,在阿勒楚喀地方衙门所形成的档案史料中就很自然地一直将满语方言"harbin"汉译为"哈尔滨",而不译成规范语"哈勒费延"(halfiyan)。
    第五,《大清一统舆图》标绘"扁岛"的方位。地名是历史上形成的,它的产生不是毫无意义和毫无根据的,而哈尔滨地理特征确为"扁岛"在《大清一统舆图》中得到了最今人信服的又一证明。在《大清一统舆图》阿勒楚喀河和拉林河之间的松花江江段中,只标有一处扁状的岛屿,而且这个扁状的岛屿与全幅地图标绘的整个松花江、黑龙江十数个较大的岛屿相比,其形状两端最尖,其分流两侧最均,其面积亦是较大者之一。特别是这个扁状的岛屿所标正对呼兰辖境的江北塔尔珲托辉(意为蛤蜊洼,详见《新晚报》1990年5月17日第三版),虽然没有标出"哈尔滨"地名,但与今哈尔滨方位完全吻合,并突出显示了哈尔滨这种独特的地理特征,这不能不是哈尔滨命名的根本起因。晚于《大清一统舆图》刊行的《历代舆地沿革险要图》就是在这个扁状岛屿旁标有"哈拉宾"字样,这不能不进一步说明哈尔滨之名的确来源于这片独具自然地理特征的扁状岛屿。
    第六,清代档案中有关哈尔滨"扁岛"的记载。不仅清代地图如此标绘哈尔滨地形,而且清代档案记载与地图标绘相符合。据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1862年巡查松花江沿岸网厂、渡口官员报称:"塔尔珲处江之北毕,原有渡船一只,对面江之南岸哈尔滨亦有渡船一只,其中有沙洲一道,两岸之渡各摆各岸"。这个岛屿便是《大清一统舆图》所标绘的与塔尔珲托辉相对的岛屿所在,是为呼兰与阿勒楚喀江中之分界。据查,哈尔滨江段南北渡船初于1777年相设,距1709年《皇舆全图》实测哈尔滨地形的时间仅差68年,进一步印证了这片岛屿的存在。满族除了用形容词"扁"命名岛屿外,如"哈尔费延岛"(见《吉林通志》第12卷第5页),还用"扁"来命名山、河等名称,如"哈勒费延山"(见《吉林通志》第18卷第23页)、"哈勒费延河"(见《钦定盛京通志》第20卷第20页)。由此可见,满族用"扁"命名并非鲜见。
    第七,"合里宾忒"地名化石的旁证。地名是一种社会现象,不能不打上岁月的痕迹。哈尔滨这个地名,虽然她的语音代代相传,但她的语义却沉积在历史长河的底层变成了一块"地名化石"。遗憾的是,这块"地名化石"不是整体,而是片断,这无疑给哈尔滨地名研究布下了层层迷阵和重重障碍。因此,人们另辟溪径,结果却惊人地发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今俄罗斯境内保存着一付完完整整的"合里宾忒地名化石":
    金代:合里宾忒(见《金史 地理志》)
    元代:哈儿宾(见《经世大典 元文类》)
    明代:哈儿分(见《明实录 太宗实录》)
    清代:哈勒费延岛(见《钦定盛京通志》)
    从金代到清代上述所列地名皆指一地,即今俄罗斯境内黑龙江下游阿纽依河口所对江中长岛。显而易见,《钦定盛京通志》将"合里宾"、"哈儿宾"、"哈儿分"释注为"哈勒费延",即满语"扁"之义。从女真语"合里宾"音转满语"哈勒费延"之所以能够成立,不仅是因为音转规律讲得通,而且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个序列的地名是指江中岛屿这一相同的地理特征而言,尽管汉语在不同朝代标音略有差异,但语义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合里宾忒",虽然现存《女其译语》中没有收进这一词汇,但由于"合里宾忒"所处江中这种独特的自然地理特征,可证语义确为"扁"意。问题在于"忒"字作何解释,显然,在元代"哈儿宾"、明代"哈尔分"地名中脱落了的"忒"字应有特定的含义。
    在女真语中,"岛"字的汉译标音为"屯",例如金代著名的"屯河"(意为岛子河),即今之流经汤原县的汤旺河,"沥旺"乃"屯"之缓读音节。而"忒"字,在汉语中是多音字,一读"te"(特音),二读"tui"(推音),其音均与"屯"(tun)音近,且声母相同,完全符合音转规律。再看语义,女真语"屯"音,汉译为"岛",而满语"屯"音,汉译亦为"岛"。由此可证,其"扁岛"语义与"合里宾忒"自然地理特征完全吻合。所以,这付"地名化石"为今之哈尔滨满语"扁岛"之义提供了强有力的佐证,而如把今哈尔滨一词看作蒙语或锡伯语,而其语源却是女真语,岂不是自相矛盾、有悖常理吗?
    第八,满语专家、学者对"哈尔滨"地名研究成果。哈尔滨作为地名,自本世纪初以来,有很多种解释。据不完全统计,约有20种之多。其中最早注意到哈尔滨是"哈勒费延"音转的首推日本学者田口稔在1935年著的《三角线内的人文地理现象》,他认为有关哈尔滨各种解释的一种可能性是:"哈尔滨为哈勒费延的音变或转化"。1976年,著名满语专家穆晔骏也注意到哈尔滨一词乃"哈儿劳"、"哈尔费延"的同义异写,并在1986年与来访的日本友人谈及哈尔滨是"扁豆"之义,被日本友人写成文章在国外发表。1985年,著名满语地名学者黄锡惠先生也注意到哈尔滨一词乃"哈勒费延"之音转,并于1990年12月7日撰文在《新晚报》上发表。1991年,黄锡惠先生在《满语研究》第二期发表《满语地名翻泽的语源、音变问题》(该文获1991年"第四届全国民族语文翻译学术讨论会"一等奖),他认为:"金称、'合里宾忒',设有'合里宾忒千户'、'忒'当为女真语'屯'之音转,汉义为'岛',乃系地名之通名,满语音义全同"。1991年9月,文化部古文献研究室副研究员景爱先生在《新晚报》发表文章认为;"在满语中,称'扁'为halbin,这应是'哈尔滨'的正确含义。因此,'哈尔滨'是以沙洲形状命名,是完全有可能的"。    
    至此,  "哈尔滨"地名近百年、"合里宾忒"名近千年之谜,能够得到一个比较合乎实际的解释,即"扁岛"之义。它的语音语义均与其相应的历史环境,民族环境、地理环境和语言环境完全吻合。综上所述,"合里宾忒千户"、"哈儿宾狗站"、"哈尔芬卫"、"哈勒费延城"、"哈尔滨屯"的正确语解,也应当分别是"扁岛上的千户"、"扁岛上的狗站"、"扁岛上的卫"、"扁岛上的城"、"扁岛旁的村子"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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